下對楊公早有怨言……”
這顯然是做說客的架勢,毛紀嚇了一跳,忙道:“休要胡言亂語,快出去,出去!”他口裡趕人。可是徐謙不走,他有什麼辦法?問題就在於他又不能叫人進來把徐謙趕走,因為徐謙說的話太放肆,讓人聽了去,天知道會引起什麼誤會,結果毛紀只能口裡讓徐謙滾蛋,卻動不得徐謙分毫。
徐謙卻是自說自話地道:“若是毛大人肯為陛下效命,還用怕一個楊公?毛大人的資歷做首輔學士也是夠了,為何要屈居於人下?大人請三思。眼下就有一個絕好的機會,趁著這個機會……”
毛紀氣得七竅生煙,這種話,他聽著都覺得膽寒。怒氣衝衝地道:“徐謙,你想挑撥老夫和楊公的關係嗎?”
徐謙搖頭道:“下官並非是挑撥大人和楊公的關係,說句實在話。楊公和大人之間的關係還需要下官來挑撥嗎?大人是學士,楊公也是學士。為何這朝廷裡的事卻都是楊公做主,外頭人都說大人是紙糊學士。說的話一點都不管用,大人難道就甘心一輩子做人的附庸?下官這是為了大人打算……”
毛紀的心思是很複雜的,他雖然對楊廷和有怨言,而且確實壞了楊廷和的事,可是這並不代表他真敢跟楊廷和做對,本心上,他對楊廷和的畏懼遠遠超過了自己的**,若不是因為楊一清,他不會冒這個險,徐謙說的這些話,毛紀一句都聽不進去,更何況這些話還是徐謙這個可惡的人說出來的,毛紀寧死也不會聽徐謙忽悠。
可笑的是,一個小小的翰林編撰居然慫恿者堂堂內閣學士反水,這種事傳出去,誰能相信?
徐謙絮絮叨叨,說了許多,毛紀心神不寧,倒是沒幾句聽在耳裡,二人各說各話,足足磨了小半時辰,徐謙才遺憾地道:“大人今日心情不好,想來是不想聽下官的贅言,既然如此,那麼下官就下次再來和大人說吧,下官告辭。”
他拱拱手,轉身就走。
毛紀這才鬆了口氣,仍然顯得餘怒未消,好不容易平靜下來,越來越覺得徐謙這個傢伙已經瘋了,跑來這裡跟自己說這些瘋話。
卻說徐謙從毛紀的值房裡出來,帶著滿臉的笑容,外頭那張書吏一直在候著,一見徐謙出來,連忙假裝拿著一沓奏書要送進毛紀值房的模樣,見了徐謙打招呼道:“徐編撰原來還沒有走?竟說了這麼久的話?”
徐謙春風得意地道:“毛大人垂愛,是以話頭多了一些。”說罷灑然而去。
張書吏看著徐謙的背影,陷入了沉思,隨即目光一轉,深沉地看向毛紀的值房,不露聲色地抱著奏書進去,見了坐在案牘後一臉平靜的毛紀,笑吟吟地將奏書送上去,道:“大人,這是通政司那邊送來的奏書,就等著大人票擬呢。”
毛紀裝出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模樣,頜首點頭道:“知道了,你去斟副茶來。”
張書吏自然不敢怠慢,速速去斟了一壺茶來,一面笑嘻嘻地給毛紀斟茶,一面道:“大人,那徐編撰來大人這裡不知是什麼事?”
這只是隨口一問,卻讓毛紀眼神有些複雜,他當然不能實情相告,因為徐謙有些話太大膽,這些話自然不能張揚出去,本來以張書吏的身份,毛紀懶得搭理他,可不知是因為做賊心虛還是如何,毛紀竟是鬼使神差地道:“只是隨便交代一些公務。”
聽了這句話,張書吏笑了,這笑容裡頭飽含深意。將徐謙叫來交代公務,且不說徐謙和毛紀之間的齷齪,就算徐謙和毛紀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交代公務也不用這麼久,毛紀分明就是在騙人。
張書吏大起膽子道:“可是因為平倭的章程嗎?平倭的章程不是交給了李侍讀?哦,莫非是這近日的湖北大災?”
毛紀已是煩了,沒好氣地道:“你下去吧。”
張書吏其實也只是試探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