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夫人向紀氏看去,那目光似冬日寒冰,彷彿能看透人心,讓人不寒而慄。她嘴角掛著冷笑,彷彿在嘲諷著這屋中眾人。
似乎察覺來人不善,林章延站起身,“你是何人,敢擅闖我林府?”
老夫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威嚴的吐出兩個字:“紀氏。”
紀氏只覺周身一冷,從床上下來,眼看就要逃出去。
一眾嬤嬤婢女上前把她攔住。
“住手!你們私闖民宅,還敢在我們府上為非作歹!”任琴拎著自己男人,林章輝不吭聲,只上前把紀氏護著,她便衝上前和眾人理論。
“放肆!”老夫人看向任琴,目光狠厲,“紀氏,跪下!”
紀氏知道自己走不掉了,看向自己的幾個兒子,又轉頭滿目仇恨的看了林泊簡一眼,走到老夫人面前,跪了下來。
她聲音顫抖,“母,母親……”
“這是外祖母?”林章延和林章輝對視,林章輝再看了一眼任琴,他們可從未聽母親說過,還有孃家啊。
幾人看向那老夫人,不知要跪還是要站,但見那老夫人一身華貴,幾人心裡又多了盤算,若林章安指不上,能指上外祖一家,也是好的。
於是跟在紀氏身後紛紛跪下。
“沉塘的賤人,你不配叫我母親!”
這……這下不光老宅幾人不知所措,連林章安和林初好也生了意外。就見林泊簡讓人攙扶進來早已退休的老掌櫃。
老掌櫃是林初好祖父跟前的掌櫃,就見他身上掛著林家掌櫃的輩分最高的玉牌,手上拄著鷹爪把手的柺杖,尖銳的爪子緊握杖身。老掌櫃雖年事已高,但眸中確是露著警覺和敏銳。
他走到林章安面前,躬身作揖道:“敬德見過家主,大少爺,二少爺,大小姐。”
“老掌櫃,”林章安忙扶他起身,他年紀可做林初好幾人祖父,且他們三人幼時生意啟蒙,都有林敬德的教導。但他年事已高,實在不易走遠路,林章安心中擔心,責怪道:“泊簡,你怎麼能讓老掌櫃專門跑一趟呢?”
老掌櫃擺了擺手,“是我自己要來的。這麼多年了,有些事也該說清了。”
他在林慕風搬來的椅子上坐下,看著林章安嘆了口氣。然後指著跪在地上的紀氏:“她根本就不是被夫家趕出來的苦命人!”
這些話是林章安第一次聽到,他一時間不知如何,問道:“老掌櫃的意思是?”
“當年紀氏嫁入雲錦城邢家,入門沒幾年,就被抓姦在床,被刑家將那二人一起沉了塘。紀氏花錢讓人做了手腳,自己逃了出來。所以她不敢回孃家,知道夫人死了,便謊稱自己被夫家趕出來,求老爺幫助。當年,老爺可憐她,又因為大爺你喜歡,便納她為妾。老爺以為從此便可以有個安穩的家,卻不想遇到了邢家的人,知曉了紀氏所為!”
提到往事林敬德憤慨不已,“老爺為了兩個孩子,沒有將她趕出門,就已算仁慈了!這紀氏從不敢提老爺正妻之位,不想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做不成正妻,來操控家主的同情心,作威作福!我今日就是來說清事實,”他指著紀氏,道:
“紀氏做不成正妻,是因為她根本就不配!”
“你胡說!”這下連不說話的林章輝也怒了,起身就要動手。卻被林慕風一把推開。
“胡說?”坐在椅上的老夫人冷聲道:“當年就是我這個婆母將紀氏捉姦在床,也是我這個婆母將紀氏沉塘!不想幾年後,我們邢家人竟看她搖身一變,成了林家的妾室!我們怎可放過她?若不是林老爺從中說清,紀氏早就被我邢家帶走家法處死了。”
紀氏的頭越埋越低,從刑老夫人進來的那一瞬間,她就知道不好了。往事一樁樁解開,她身子不停的顫抖,“娘,您倒是說句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