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日,太子帶領賑災隊伍急速行軍,除非入夜,否則甚少在某一處停留,終於在七日後的傍晚,到達了梁安府的城門外側。
眼前的景象,令所有人震驚,
太子以為沿途已經見過足夠多的災民,光是自己隊伍中隨行跟著的已經有近千名了,
他知道災民衣不蔽體,面色無光,他理解災民骨瘦如柴,面如枯槁,
可是誰告訴他,眼前這片如同枯枝林般密集的這一大片暗色,是由災民組成的?
太子等人從車裡走出來,不只是因為想見識災民的數量,
更重要的是因為,車隊無法繼續前進了。
從車隊停下的地方,到達城門口,大概有兩射的距離,大路中間全是災民,
他們衣衫襤褸,蓬頭垢面,臉上的泥汙和頭上的枯草,
使被他們覆蓋的這一段路途,完全變成了黑白的色調,不見土地的黃,亦看不出膚色的白,十分壓抑。
應是城門看守計程車兵回去稟報了知府周勤,他們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遠遠地就有一大隊官兵手持刀棒,開道而來。
餓的沒力氣的災民在路中間來不及移動,全被官兵以棍棒擊打,以拳腳踢開,
等到近前,周勤面色紅潤,笑容燦爛,恭敬地給太子俯身請安,
“太子殿下,卑職有失遠迎,請殿下隨臣入城。”
太子殿下滿面愁容,看著路兩側因為周勤手下官兵的毆打,而只能無聲呻吟的災民,半晌不曾進入馬車,
周勤順著太子的目光看去,立刻會意,他舔舔嘴唇,搓了搓手,再度對太子行了個禮,開口說道,
“臣知太子必會對眼前景象震撼,但是城外這些災民不能進入城內。”
“為何?”
太子不解,連聲追問,
“府城中能夠容納的災民有定額,人員過多,容易引起騷亂,太子殿下隨臣進城便知。”
周勤說的好像句句在理,但是太子不能理解,同是災民,為何不能放入城內,統一安排?
此時,連鈺說話了,
“太子殿下,周知府所言有理,城外已經有如此數量的災民,
想必城內已經沒有多的容人之地,殿下不如先進城檢視,再做安排。”
“連愛卿,你?”
太子很失望,一路走來,他眼裡的連鈺都是心繫災民的,
只要於賑災有利,她都是最為賣力的那一個,如今怎麼會幫助周勤此人說話,
連鈺聽出太子沉默,立刻接著說下去,
“太子殿下,並非臣不把城外的災民當回事,而是因為,等著殿下救助的災民不止眼前這些,還有城中所有未知數量的災民,
在此耽誤一刻,災民們就會多一分餓死的可能。”
“連大人收的對。”
周勤十分欣賞連鈺,十分滿意的看著連鈺的方向稱讚,
“臣也不是毫無緣由的將災民分成城內城外兩處的,實在是因為城中也難以安排,臣現在有心無力呀。”
連鈺沒有給周勤眼神,繼續與太子說道,
“臣有一建議,不如殿下帶著鄭大人入城安排城中災民,
臣與鍾侍讀在城外安排這裡的人,只請殿下先留下一千擔糧草和一百石藥草,讓臣等二人處置。
每日臣都會彙報此處的災民情況,請殿下隨時定奪。”
這是個很好的辦法,太子聽後只略作思索,便採納了連鈺的建議,
“如此,鄭愛卿與朕到城內看看裡面的情況,外面這裡就先拜託兩位愛卿了。”
連鈺鍾白恭送太子後,留在了原地,鄭景成在上車前,仔細叮囑連鈺和鍾白了好一會兒,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