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解這個時代,還是要多看書的嘛。
只是,這老夫子的課,著實重新整理了她對枯燥無味的認知。
她苦悶地坐在學堂中,聽著對方搖頭晃腦,一口一個「之乎者也」,隻手撐著下巴,上下眼皮打架,頭如小雞啄米,困頓不已。
這真怨不了她。
老師講課宛如催眠曲,不睡都對不起這番吟唱!
她這邊萎靡不振,強撐眼皮,辨認書本字跡。
她的同窗們,興奮得跟打了雞血,待下課鐘聲一響,他們「嗡」一下,奔向屋外,聚在一團,談論今日的新鮮事。
草包三公主居然來上課了!
「她真來了嗎?」
「我就坐她後座,看得真真的。」
「今兒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過,她能聽懂嗎?」
「能聽懂就笑話了?一節課,就見她打哈欠了!」
「這我能證明,夫子講一句,她打個哈欠;夫子一直講,她一直打。到後半節,她看似聽著課,眼睛其實閉著哪!」
「這功夫厲害。」
「要不厲害,能擔得起草包之名嘛!」
……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儘是嘲弄。
溫知著正調整上課後遺症,沒閒工夫搭理旁的。
候在外頭的寶枝聽到這些,氣得衝過去,大聲斥責:「三公主豈是你們能議論的?按律例,該人人杖責!」
以前,跟原主來的是寶葉,她聽到這些話不僅不會制止,還會惟妙惟肖地學給原主聽。這也是原主厭惡這裡、拒絕再來的一大原因。
今兒來的是寶枝,她一聲大喊,振聾發聵。
那些人方意識到,他們一直鄙夷嘲笑的,是三公主啊。
這個身份,比他們中大多數人要高得多。
她再不行,身份擺在那兒,也不是能隨意調侃的。
甭管心裡作何想,眾人「嘩」一下全散了。
有人不服氣,小聲嘟囔:「我們又沒指名道姓。再說,她也真的無知,還不讓人說了?」
其他人:「……」
您膽子忒大了些!
誰知,寶枝一眼瞪過去,那人登時慫如鵪鶉。
明面上的議論沒了,暗地裡的嘲笑未有改變。
寶枝向溫知章說起這個時,急得紅了眼。
「是奴婢沒護好公主,奴婢願受任何責罰。」
「罷了,旁人的嘴又沒長你身上,罰也罰不著你。」
「可是,公主他們……」
溫知著擺手:「下回你聽見了,裝不知道便是。過些日子,就好了。」
她深知,能打敗流言與質疑的,向來不是針鋒相對、唇槍舌戰,而是實力。
碾壓性的實力。
所以,無謂的爭吵,除了浪費時間,沒別的意義。
耽誤之急,她需要儘快適應,並生存下來。
寶枝心有擔憂,又見她確實胸有成竹,悻悻住嘴。
「寶枝,你先去外候著吧。我先上課。」
溫知著已做好心理建設,無論如何,這一天的摸底學習不能半途而廢。第一節 ,是枯燥的經學課,溫知著昏昏欲睡;第二節,是乏味的四書課,她再次睏乏不已;第三節,是有趣的音律課,可惜她五音不識;第四節,是嚴肅的律學課,她恰好溫故知新;
……
待一天課上完,溫知著頭腦昏沉,回到宮中,草草用了飯。
鄭嬤嬤取出一套新的筆墨紙硯。
「公主,這是皇上今兒賞的。」
「嗯,總算有新墨可用了。」
之前那墨,嗆鼻難聞,又愛結塊,難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