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在艱苦的逃亡旅途裡,還能不斷讓自己發胖的人。真是不知廉恥!平知盛把這句話吞在肚子裡。
“義經又怎樣!能登守!”平知盛怒極,轉頭看著能登守平教經:“當時你人在哪裡!我把屋島交給了信賴的你,當時你人在哪裡!”洩恨似咆哮。
能登守平教經痛苦地閉上眼睛,額頭上都是汙穢的血痕。
就在平宗盛強硬要撤離屋島守軍的同時,能登守平教經跪在船板上不斷用力磕頭,狂求平宗盛“賞賜”自己區區一百個人,好讓他能回船上岸,將義經的頭砍下來。
平宗盛理所當然地拒絕了。
“你有沒有大腦啊,保護我跟幼帝才是當務之急,你走了,我們怎麼辦?”平宗盛無法置信地看著跪在船板上磕頭的能登守平教經,如此回答。
“拜託!就讓我戰死在屋島也好!”能登守平教經的頭,幾乎磕破了船板。
“身為平家人,怎麼可以如此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對方可是源義經啊,少耍脾氣了,快點起來。”平宗盛用腳踢了踢他的肩膀,用教訓小孩子的口吻說道:“我叫你起來,平家人怎麼可以這樣出醜,你知道大家都在看著你出醜嗎?”
當時就是這麼回事。
面對平知盛的責難,氣到發抖的能登守平教經從頭到尾沒有睜開眼睛。
他知道,他一睜開雙眼,很可能會因為看到平宗盛傲慢的嘴臉,憤怒得當場掐死那頭肥豬。
平知盛也猜到了當時的情況。
軍事會議草草結束。因為逃跑的航程裡吃太飽的平宗盛顯得昏昏欲睡,頻頻說:“戰爭的事交給知盛跟教經就行了,我呢,就負責保護幼帝吧”
平宗盛摸著肚子離去,眾將士也回到各自的船上休息。
混濁的月色下,只剩下平知盛與能登守平教經兩條棟樑。
兩人久久不語。
源氏初期舉兵的幾場亂事,都是由平知盛籹平的——以多勝少時速戰速決,以少競多時大膽明快,獲得平家武士們的高度推崇。當初京都都被圍時,只有平知盛一人獨排眾議,竭力主張:“把軍隊交給我!我決不會讓源家的馬踏進京都半步”但還是隻有陪著全族拋棄京都、往西撤逃的份。後來平家在一之谷遭到義經的突擊,也只有平知盛識破義經僅有稀少的人馬,拼死斷後,才讓平家的殘軍得以逃離一之谷。
平家裡盛傳,義經突擊屋島本營時平知盛並不在,這是義經大獲成功的原因。
這個傳言成為平家僅剩的倚靠。
而能登守平教經,也死命相信著這一點。
“將軍,請告訴我平家的末路還未到。”能登守平教經看著海平面。
擅長偷襲的義經,彷彿隨時會出現在海上似的。
“教經。”平知盛也看著海平面。
“是。”
“如果我有一百個教經,只要三天我就可以蕩平所有姓源的老鼠。”
真是太安慰了。能登守平教經感動得哭了。
平知盛眼前的大海,暗潮洶湧的波浪,翻攪著詭譎多變的月光。
這就是他的答案。
“眼下,源家的水軍遠遠不及我們,訓練水軍又並非一朝一夕可以蹴及之事。而義經不管如何被穿鑿附會,他還是隻能就著陸地打仗,只要把戰場限定在海上,義經就只是一個平凡的人。”平知盛冷靜地思考。
“就算義經真是鬼,我也能殺死他。”
“既然屋島失守,我們索性也放棄可以提供義經陸戰空間的彥島,把所有的軍隊集中到田浦……算一算,我們約略有五百艘戰船,這可不是臨時拼湊的數字,我們是海上的雄獅。”平知盛用高亢卻不失冷靜的心思,繼續分析著:“我軍非常熟悉田浦的潮流,我們在海峽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