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的雪來的鋪天蓋地,冷風灌的夜璃有些睜不開眼,淚水順著臉頰不斷滾落。他知道李天師說的都是真的,畢竟人鬼註定不能廝守,他們終究要分開,只不過這一天來的這樣猝不及防,來的這樣不可抵抗。夜璃心頭愈發的酸楚,踢了幾堆及膝的雪,而後像失了所有力氣般跪坐在地,無望的看著漫天飛舞,疲乏的輕問:“為什麼?”
回屋已是黎明,意外的是白秋墨正圍著棉被坐在床沿。“幹什麼去了?徹夜未歸,過來,看你頭髮亂的。”夜璃不由自主的朝著白秋墨的方向邁開了步子,哭了一夜的雙眼又流出淚來。就一次,再貪心最後一次。
白秋墨把夜璃被風吹亂的頭髮仔細梳理,那溫柔的力度令夜璃哭了又笑,笑著又想哭。
這複雜的情緒讓白秋墨看著有些緊張:“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沒有,只是覺得太高興了而已,這是高興。”邊說著邊扎進白秋墨懷裡。
“大烏龜,如果我們分開了,你會怎麼樣?”
“嗯?那我立刻就去娶個如花似玉的大閨女,生一大群孩子,日子肯定過的要多舒坦有多舒坦。”
“你後悔遇見我嗎?”
“可後悔了,要麼我現在都該當爹了。”
夜璃驚慌的抬起頭來,只見白秋墨笑的眼如彎月:“逗你玩呢,看把你嚇得。”
合了眸子,又一滴淚滲入白秋墨衣襟。
☆、離別
熬好了藥,收拾了簡陋的房屋,夜璃手裡捏著他唯一的行李——那隻白秋墨給他做的木偶久久佇立,剛邁出步子又忍不住折回抱住熟睡的白秋墨,淚水滴落到白秋墨那久病蒼白的臉上。
“你要照顧好自己,要長命百歲,要潛心修道,或是真的找個溫良女子成家吧,你會當爹爹然後變成被一群孩子圍著的祖父,多好,是不是?”夜璃撫著白秋墨稜角分明的臉,哽咽了好一會才續上話:“我走了,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見,所以還是忘了我吧。”
說完夜璃頭也不回的出了院門,可天大地大,又能去哪裡呢?原來這孤魂野鬼也不好當,夜璃噙著淚隨便挑了個方向,管他去哪裡,不是你身邊,都沒有意義。
“果然不出我所料,夜璃,貧道候你多時。”
還未等夜璃做出反應,李天師便抽出一支黑瓷瓶將他收了進去。
刺眼的陽光使夜璃一時不適應眯起了眼睛,只聽身後李天師嗓音低沉:“夜璃,你難道不想知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
夜璃一下像受了蠱惑一般連連點頭,而後又咬咬嘴唇搖了搖頭,什麼都不知道未嘗不是件好事,可就是因這身份讓自己情路坎坷,想來也欲探個究竟。糾結了半天也不知到底要不要解開這危險的謎團。
“別想那麼多,這些本來就是屬於你的,你現在只不過是把它們撿回來罷了,你知曉了一切,才能以不變應萬變,你說是不是?”
夜璃身前放置著一面銅鏡,古怪的澄澈一片,完全照不出房內物品的影子,李天師取了根銀針輕紮了夜璃指腹,將滾落的幾滴暗紅血液灑落鏡面,那鏡面緩緩泛起漣漪,退卻了無物狀態,開始顯出人影來。
“好好回望你沾滿血淚的前世吧。”
伊始,是一聲清脆響亮的嬰孩啼哭聲,一個胖婆子趕忙邊跑邊喊著“大人,可太好了啊。”在外悶頭徘徊一副急躁不堪樣的男子一聽這話趕緊迎過來:“快說快說。”那胖婆子手上接生的血都來不及擦:“是位小公子,乖順又俊俏,大人有福喲。”夜景華臉上愁雲一下消散,又問那婆子:“那我惠兒如何了?”“大人放心,老奴接生的水平可高著呢,老奴那一把剪刀,可是剪出了祁風一代人咧。夫人剛生產過,身子虛,還不宜換房,現在正擁著孩子歇息呢,瞧把您急的,快進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