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頭銜遊山玩水,他就沒有這麼多怨言了。
“但這些年,我大唐社稷的穩定、繁榮,哪一項大事記離開了李弘的影子了?從當年禮部尚書戴至徳起,便已經看出來了,他最受不了的便是約束、禮數等禮制,太常寺、鴻臚寺,包括宗正寺,這些年對李弘不就是,毫無辦法的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不也是為何一些人一直傾向李賢的原因?李賢向來是禮制的典範,打小跟李哲都是如此,但如今李哲對軍伍興趣頗大,但又沒有野心,天天就只想著做個閒散王爺,以紀越二王為楷模。只是這……現在人家開出條件了,您打算怎麼辦?”武媚說著說著,心裡也不知道該偏袒哪一方了。
正所謂人無完人,李賢自小也同樣是異常聰明,雖然不及李弘,但在遵守禮法等方面,卻一直都不是李弘能夠望其項背的。
而也是因為李弘這一點兒遠遠不如李賢,這才讓李賢一直覺得自己有能力跟資格,與李弘在太子之位上角逐一番。
“皇后的意思呢?”李治猶豫不決,他本想透過武媚的試探跟交涉,希望李弘能夠多讓一步,儘量能夠把兄弟反目的皇家醜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消解於無形間。
但剛才李弘的堅定態度,讓他不單心涼了半截,也變得失去了主見。
“陛下是不是以為,我大唐如今國泰民安、富強繁榮,從東到西、從南到北都已經是一片盛世繁華的模樣兒,也該效仿那晉朝開國皇帝武帝司馬炎,刀槍入庫、馬放南山了?”武媚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裙面,而後抬頭直視李治眼睛問道。
李治不說話,同樣也是靜靜的注視著武媚明亮的目光,空氣無聲的在兩人之間流動、凝固,書房內落針可聞。
多年夫妻,李治還是料想不到,皇后對自己的瞭解,竟然到了如此地步,自己只是態度上稍微動搖一些,便被皇后察覺到了。
“不能這麼說,朕只是不想看到在先帝手裡發生的事情,在李弘跟李賢身上再發生一次,大唐如今四海昇平、國運昌隆,即便哪怕是由李賢……。”
“你最好想都不要想,一旦李弘知道你有這個想法兒,整個朝廷還不得讓他鬧翻了天,明日李賢能不能活著舉行大婚都說不好。”武媚神色一愣,語氣甚是嚴厲。
“當然沒有這麼想,朕也只是跟你說,跟他說,他還不把朕的江山直接搶過去?朕……朕只是捨不得把李賢送到那麼遠的地方啊,而且還要貶為庶人……這都是朕跟皇后的骨肉,朕哪一個都心疼啊。”李治這時的腦海裡,一會兒李弘小時候的記憶片段來回播放,一會兒李賢嬰孩時期的片段在播放,一左一右,在腦海裡拉扯著他搖擺不定的心。
武媚同樣神情複雜,李治所憂心的,不也是她所憂心的,但相較於陛下的優柔寡斷,站在為江山社稷著想的高度來看,李弘此番作為,也是為了江山社稷的安穩,才不得不如此。
但也不得不說,是人就有同情弱者的心理,無論你是至高無上的皇帝還是皇后,或者是社會最底層的乞討者等,在面對弱者時,人往往會很容易滋生出同情心。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一個人貌似可憐之人現實的不如意,定是由於之前的過錯或咎由自取造成的,知道自己錯了還屢教不改,咎由自取即是此類人的可恨之處。”李治拿著一張一看便是李弘筆記的紙張,看著這句話說道:“此句可有出處?”
“沒有,他自己說的。”武媚勉為其難的笑了笑。
第一次看到這句話時,跟李治一樣,把能夠想到的先賢古典想了個遍,也不知道這句話出自哪裡,後來才知道,這句話乃是人李弘自己所說。
“這是逼迫著朕做最後的決斷啊,李賢確實是屢教不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李弘的權利,但……過了明日再議吧。”李治還是無法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