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給我備來吧。”趙琰道。
薛臨澗觀其神色,輕聲問道:“殿下,是想把西北的計劃提前了?”
趙琰一笑,“薛先生果然聰明。”三年,他沒辦法等三年了。他知道,現在這樣把阿凝留在祈王府,總歸名不正言不順。他須得有一個合適的理由,能永遠把她留下。
他覺得自己無藥可救了,竟然會迷戀上這麼個小丫頭。且如今還不知能不能醒過來的小丫頭。
要想留下她,這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那張臉,實在太招人了,尋常人也護她不住。
他只能把計劃提前,讓自己能有留下她的理由,同時,也有保護她的能力。
東臨侯府縱然在意她,但在趙琰看來,委實不濟了些,不然這次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安惠郡主雖是個聰明人,但畢竟是出嫁女,哪兒能樣樣都給阿凝看顧好?
方才他在清筠林議事,告訴幾位先生他欲把計劃提前。他們大多都是持猶豫態度的。畢竟,現在景元帝還是能活些年月,他顯露實力的時機還不成熟。但他力排眾議,一語定乾坤,並且歷陳理由,也讓他們不少人改變了立場。
若是他們知道,其實他只是為了一個小丫頭,不知要作何感想……
趙琰唇間泛起一抹苦笑來。
“殿下無須為此苦惱,”薛臨澗忽然開口道,“在老朽看來,男子縱是有天大的抱負,也要講究陰陽調和,如此,才能達到上佳。”
趙琰一愣,失笑道:“什麼都瞞不過薛先生。”頓了頓,他面上笑容隱去,緩緩道:“薛先生不要瞞我,依您看,她還要過多久才能醒過來?或者,以後……還能醒過來嗎?”
這麼多天,這還是第一次,他有勇氣問出這句話來。
薛臨澗笑道:“先前未曾告訴殿下,離魂之人,就是用再好的人參靈芝也難以長久續命。這位姑娘昏睡的時間這樣久,氣息非但不減弱,反而愈發平穩。老朽猜想,醒來是遲早的事。現在只是缺少一個契機,能喚回她的意識的契機。”
趙琰一慣疏淡清雋的臉上透出明顯的喜意來,又問道:“不知這契機,指的是什麼?”
薛臨澗搖搖頭,“這老朽也說不上來。”
趙琰點點頭,今日能得到這個答案,他已經非常滿足了。
告別了薛臨澗,趙琰進屋後,將泛著幾分寒意的月白錦緞外袍脫下來,掀開紗帳,俯身下去,在睡美人的額角輕輕一吻。
坐在榻邊,唸了一段《醉花集》,握著她手的男子就有點心神不定了。
他視線不自覺落到她的手指上。還小的可憐,白白嫩嫩,細細弱弱的,彷彿一點力量都沒有。可就是這雙手,卻能畫出連他都驚歎的畫來。
薛臨澗的話讓他燃起了希望,忍不住就幻想起小丫頭生機活潑的樣子。他想,她若是醒了,加以訓練,以後必會成為大齊最有名的女子畫藝大師。
他把她的柔軟小手放在掌間揉了一會兒,又舉起雪嫩的食指在眼前看了看,心念一動,鬼使神差地將它含進了嘴裡。
他心口逐漸升起一陣燥火,卻也只能讓它燒著。將那可憐的手指仔細舔舐個遍,這才放開它。
“阿凝,寶貝,快點醒來。”他低低在她耳邊喚著,又忍不住又低頭,在她額間印下一個極其剋制的、珍而重之的吻。
他的唇剛離開她額間,猝不及防,便看到她那雙晶亮璀璨的眼,正瞧著他。
彷彿夏日裡瀰漫了薄霧的碧湖水,乾淨純真。
繞是從容鎮定如趙琰,也是從未有過的一陣呆滯。接著,便是驟然而來狂喜。
他不可置信地捧住她的小臉,“你……你終於醒了?”
男子的清雋容顏上,露出了一個能讓滿園百花都齊齊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