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吸了一口氣,卻覺得自己五臟六腑傳來的劇烈疼痛已快叫他忍不住。
“真好……”她在他懷裡聲音微弱地嘆道,“我每年生辰都會許的一個願望,便是這般,你能抱我一下……如今……如今終於實現了。就是代價……有點大……葉廣澤,好痛!”
葉廣澤在避開她傷口地方,將她摟緊一些,說:“你忍一下,我帶你去找軍醫,他……醫術高明,很快就不痛了。”
他抱著她,往馬匹那裡走去。
華棲在他懷裡說:“葉廣澤,你知不知道,我爹爹會醫?我從小耳濡目染,也懂得一些的。”
葉廣澤腳步踉蹌了一下。
“我要死了,葉廣澤……”
“不會的……不會……”
“好多血呢!白衣都染成紅色了……府裡孃親為我親手做的嫁衣,好似就是這個顏色。他們說,那衣服我穿上一定很好看。可是,我不想穿。葉廣澤,這一生,我只想為一個人穿上嫁衣。可是……”她眼角滑下淚水,聲音哽咽,“可是,他不會想看。”
葉廣澤幾乎要將壓根咬碎,說:“不,我想看,華棲,等你好了,將那衣服穿給我看。”
華棲卻搖頭:“不要了……還是不要了……葉廣澤,你怎麼這麼笨呢?我說的穿嫁衣給你看,是想嫁給你呀!不是隻是穿給你看看的。不,你不是笨,你只是不會娶我……你不會……”她口中又連湧出幾口鮮血,染透了他胸前衣甲。
他慌忙道:“你別說話別說話,堅持住,很快就到大營了!”
華棲忽然氣息急促地喘了幾口氣,瞳孔光影已在渙散開,卻仍努力地睜大,想將他看清一些。
“葉廣澤,柔姐姐說……說,你是喜歡我的。我很想相信她,可是……可是……我卻覺得你該很討厭我,不願意看到我……葉廣澤,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呢……到底是……怎麼想的呢?”她話音愈發微弱,長斷無續,頭顱偏滑,無力地靠在他肩窩,最後微不可聞地喚了一句,“葉……廣澤……”
葉廣澤忽覺腳踝猛傳來一陣刺痛,他步伐不穩,踉蹌幾步,一下跪倒在地,卻始終將懷中的人護得安好。
他渾身僵硬,顫抖出聲:“小棲……”
頭頂雲層越壓越低,雲端劈下幾道閃電,驚雷炸響,大雨瓢潑而下。
暴雨沖刷的戰場,一人跪在地上,懷裡抱著一人,久久未動。
風聲雨唳裡,葉廣澤低低說道:“小棲,我是想你嫁給我,你願不願意呢?”
終再沒人能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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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匪被銷燬,這本就不就是意料之內的事,原先葉廣澤找不到賊窩,便連使兩惑敵之計,引蛇出洞,將他們一舉殲滅。
只是,這一戰之後,葉廣澤卻消失了。
留下兩封信,清清楚楚交代了軍中事宜,另一封,直送齊國都城章臨,齊王親啟。
有人說,看他在連川華薄言府出現過,駕著三輛馬車,載著幾箱彩禮,去提親。
但華家小姐,卻不知何蹤。
一些人看著他滿目憔容進去,遍體鱗傷出來,此後消失無影。
“華家最後悔了與鍾家的婚約,鍾家人氣得差點和他們反目,華薄言該是將小姐許給了葉廣澤。”
“也是,鍾家雖然家財殷實,卻不過是個地方郡守,葉廣澤一代名將,得齊王器重,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怎麼都比鍾家強。”
“可,說來奇怪,遲遲不見葉將軍去迎娶那華家小姐啊。自那日之後,再沒見過這兩人了。”
“說不定人家追求低調,不屑於眾人圍觀,私下將婚給結了,隱居山林了呢。”
“也是,很有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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