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而此刻,一荒蕪人煙的蘆葦蓬蓬處,王豫之看清倒在甲板上的面容,驚呼:“傅柔,怎麼是你!”
桑柔已沒有一絲力氣,掀開眼皮看著他,說:“對啊,本來就是我。誰叫你不看清人就開船。”
王豫之氣得青筋暴跳,與身旁的人說:“將她看牢,你們跟我回去找人。”
他欲回到原來坐的船,卻聽到身後清淺的笑聲。
他動作頓住,回頭:“你笑什麼?”
桑柔搖搖頭:“笑你我傻。”
王豫之怒氣更盛。
“王豫之王豫之,你本多聰明一人,怎被傅姝耍得團團轉而不自知?”
“……”
“你以為是我故意跳到船上來的,我為什麼要逃,躲顧琦?”她苦笑,“那時我們救兵已到,你該也看見了。這全是她的計策,你我,甚至連她自己都利用了。”
王豫之雙唇顫動:“你什麼意思?”
桑柔動了動手臂,身側還躺著一把匕首,她抬起手來,白皙手此事青紫一片,已是中毒之象。
“讓阿琦失了理智對付我,然後故意要刺殺阿琦,假裝我搶了匕首。阿琦來攻擊我,匕首理所當然地成了我正當防衛的工具,但匕首刀刃上無毒,手柄上卻塗了毒,怪不得她原先手上戴了手套……阿琦不依不撓,我最後神識渾散,在傅姝協力之下,刺了他一刀,該很嚴重……”桑柔忽然猛咳出聲,唇邊滲出殷殷鮮血。
“你……怎麼了?”
王豫之急急跑到她身邊。
“我……大概要死了。”
王豫之眼中有驚懼。
桑柔笑說:“你害怕?你怕什麼?中毒的人是我不是你!方才趕來救我的那些人應該看到了我對顧琦下的手,傅姝故意將自己留在那裡,該已編排好一個說辭,不知我要被抹黑到何種地步。王豫之,但凡你還有點良心,將我送回去。”
王豫之眼中晦沉,靜默不語。
半晌,他低低道:“她這樣絕然的計策,將所有人都逼上了絕路,呵,只怕一整個蘇家都要同她陪葬。她怎麼忍心?”
桑柔聽著,忽覺悲涼,一口氣嘆出,已覺視線模糊,她說:“她已一無所有,顧璋被五馬分屍,她被逼上絕路,如何會將別人的生死考慮周顧。王豫之,你派人將我送回去,你趕緊逃命吧。”
“逃?天下之大,何處安生?我連累了蘇家,又怎麼能自謀出路,不顧他人死活。至於你……傅柔!傅柔!你醒醒!”
桑柔雙目緊閉,早昏厥過去,面色發青,重毒之相。
他慌忙喚人,卻半天沒動靜,他起身回頭,眼前閃過幾道黑影,而後脖後一麻,轟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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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時光,齊國卻發生了不少大事。
一是九王子顧琦意外身死,死因不明。二是大將軍葉廣澤在永林剿匪之後辭隱,原因眾說紛紜,都好似與一個女子有關。三是齊王下令捉拿梁國武陵郡之子王豫之,原因不詳。第四倒是無關朝政,穆式商行一連並了蘇家
商行,雷厲風行,人們始料未及,而蘇氏一族也頃刻間湮滅於大梁,大難臨頭隱避還是其他,亦是無從得知。
這些終歸都不是好事,尤其是齊國一下失去兩員大將,令國人莫不憂忡。
倒是有一件事,章臨街頭巷尾口口相傳,說,齊國欲與梁國和親,便是當今太子迎娶梁國卓宰相之孫女卓薇柔。
這一事從去年戰後便有人說起,後不了了之。如今傳言更甚,有人見到卓薇柔已親蒞章臨,便是客居於太子府,只怕這回是真的了。
齊國一連遭遇叛亂,眾人景仰的將軍一死一隱,心頭莫不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