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亂七八糟插著花枝的年輕人不斷的朝著路兩邊的百姓拱手,滿臉笑吟吟的點頭行禮。大街兩邊的酒樓茶肆的樓上窗戶裡,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衣鬢閃動,偶爾有女子嬌笑嗔罵聲傳出,更有膽子大的美貌女子,就從那窗子裡探出身來,將手上的羅帕扭成了一團,朝著那一隊兒進士中的某人砸了下去。只要那羅帕一碰到那些進士的腦袋,頓時路邊的百姓又是一通放聲歡呼。更有一些遊俠兒唯恐天下不亂的在人群中蹦蹦跳跳,嘴裡發出的尖銳的口哨聲,用眼神挑撥著那些膽大的小姐。
時不時的,可以看到身穿深色家丁服飾,滿臉笑容的人從那些裝飾華貴的酒樓中匆匆的行出來,扯著隊伍中的某個年輕俊秀計程車子一通附耳密談,然後又笑嘻嘻的跑回了酒樓去。那凡是和這些家丁談過話的進士,更是激動得滿臉通紅,和身邊的同科進士們相互間鼓掌致意,笑得臉蛋都快開出牡丹花來。
李林甫站在路邊的人群中,穩了穩頭上的帽子,看著這些年輕的俊彥們興高采烈的誇耀著自己的身段和榮耀,不由得緊緊的皺起了眉頭:“輕浮小人,能成何事?這些女子也委實不知羞恥,怎有當著大街上這麼多百姓的面自己選夫婿的?這長安的風氣,看起來比揚州更過了。”嘴裡大義凜然的批評著這些年少輕浮的男女,李林甫自己臉上的欽羨之意卻是掩飾都掩飾不下來,一對三角眼死死的盯著對過茶樓上路邊半邊臉頰來的一名美貌女子,突然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科舉,可不是我李哥奴的昇天之道啊!”
搖搖頭,在四周熱鬧的人群中,李林甫顯得有點鬱鬱寡歡的順著大街朝前行去。偶爾他會向路邊的百姓打聽一下道途,走了大半個時辰,過了數十個裡坊,這才進了城東的安幸裡,到了一處高門大宅前。看著眼前硃紅色的大門,門口的石階以及那兩尊高大的石獅子,李林甫有點畏縮的踏著石階的最邊緣上了門廊,朝著門房裡的一個老蒼頭拱手笑道:“還請老伴伴給裡面通報一聲,就說揚州李思誨的兒子李林甫來了。”
那正捧著一碗茶小口小口的抿著,用眼角餘光瞥著李林甫的老蒼頭聞言連忙放下了茶碗,滿臉是笑的巴結道:“原來是國公爺這兩天經常提起的甥少爺來了?不用通報了,國公爺說了,您什麼時候來了,就直接進去就是。姜二,姜二,你死哪裡去了?快去帶甥少爺見國公爺呀!”
一名青衣小帽打扮的家丁匆匆的跑了出來,朝著李林甫行了一禮。李林甫連忙伸手在腰包裡抓了幾個銅錢,想了想,又狠狠心多掏了十幾個,賞給了那老蒼頭。老蒼頭笑得牙齒都快落了下來,連忙笑眯眯的替他開啟了側門,找那家丁領著李林甫進去了。
楚國公府的正堂裡,身穿紫色絲袍的楚國公姜皎早得了訊息,正站在正堂門口翹首以待。看到身材高挑的李林甫在家丁的引領下行了過來,連忙步下臺階,朝著李林甫迎了上去。“哥奴,幾年不見,你也是成人了。你爹身體還好?你娘身體還好?你那媳婦怎沒跟你一起上京?那揚州城有什麼好的?怎麼全家人不隨著一起來長安?你爹糊塗,那參軍一職既然不樂意做了,就來長安多好?多少還有一干親戚在嘛!這離得遠了,骨肉之情也都淡了呀!”
不等李林甫開口,姜皎已經抓著他的肩膀仔細的打量了一下他的面孔,滿意的點頭道:“唔,好,倒是有七分像你孃的模樣。唉,這一路上,可辛苦了?”
李林甫連忙掙脫了姜皎的手,跪下去磕頭行禮道:“舅舅安好。爹說了,揚州那邊氣候暖和,在那邊住得久了,就懶得再千里迢迢的回長安了。再說,這邊的家業也都敗了,回來了卻沒有一個安身的地方。孃親一切都好。家裡沒有人看管著卻是不行,總不能讓爹爹和孃親多勞心勞力的,所以甥兒媳婦也就留在了那邊,總能盡點孝心的。”
一手拉起李林甫,姜皎笑道:“你爹那脾氣,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