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還跟自己提那晚。他自己每日都會不自覺想起,然後又拼命壓制住,告訴自己那是白曉凡年輕不懂事,沒有識穿月微嵐的真面目才會做出來的傻事,自己應該多加包容,讓她逐步醒過來,回到自己身邊。可是她,卻仍然“不識好歹”,自己對她的好在她眼裡究竟是什麼?多管閒事?還是根本多餘?
他們以前不是沒有發生過不愉快,可卻從來未形成這般強硬的心結,梗在二人中間,再也無法靠近。
白曉凡似是被他勃然而起的怒火給驚醒了,面上的諷刺漸漸消散,變成了不怒不喜的一灘寂寥,她緩緩搖了搖頭。她怎麼會怪他?他是為了她好呀。只是不介意,是不可能的,正如她沉浸在美妙的幻想中,卻被人給搖醒了,說,你這樣成日做夢是不對的。這種感覺,不好到了極點。
蘭璟看著她淡然的臉色,粗重的呼吸聲也漸漸靜了下來,他鬆開了白曉凡,坐在了床邊,低低嘆了一聲:“什麼時候我們變成這個樣子了?”
白曉凡緩緩垂下眼眸,漂亮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圈淡淡的影子,她抵在床柱上,臉略微上揚,眼睛睜得死死的,可眼淚還是從側面滾落,她開口,聲音中有隱藏的滄桑:“或許因為我們都變了。”
蘭璟苦笑一下,搖了搖頭,自己從未變過,由始至終,變的都是她。或許正如師父說的那樣,自己真的關不住她。
他拉過白曉凡,讓她靠在自己懷裡,輕柔地將她翻過身來,枕在自己腿上,理著她的頭髮,安撫住她小小的掙扎,道:“睡吧。”
“三師兄。”白曉凡弱弱地喚一聲,她不知道蘭璟現在心裡的複雜,只是,那從小聞到大的蘭花香氣傳來時,安心而熟悉的感覺漸漸襲來,睏意再次湧上。在昏睡前一刻,她輕聲說道,“永遠做我的三師兄好不好。”永遠是那個笑得溫柔親切,哪怕倔強孤僻,也待她真誠遷就的三師兄。
蘭璟幫她理頭髮的手頓住,糾纏在一個髮結上,理不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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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白的薔薇花田,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下,寧靜而祥和。
月微嵐安靜地坐在花田前,看著為了吸收月光靈氣而怒放著的薔薇,隱約想起了自己以前也是這樣,從沒有精魂,到後來有了妖魂,懂了修煉一事,又在月之仙子的指引下有了更大的野心,以為自己真的能做那天地之神,可現在……
才發現,別人只是在愚弄自己。
不過如果自己真的願意並堅持,也許,那也不會只是個夢想了。
他緩緩躺下來,悠然地用手作枕,放在腦後。這一切的關鍵是自己決定放棄那個空無的理想了。成仙了又怎樣呢?不都是沒有她的麼?而自己如果為了修煉,殺更多的人,她不是更不會原諒自己了麼。
算了,月微嵐,你現在還在期盼她原諒你?
他彎唇,美到極點的笑意,綻放在唇邊。星星的光芒,彷彿是落入了他妖媚的鳳眸中,卻又像是隔了層水波,迷迷濛濛。他啟唇,喃喃說道:“應該是無論怎樣做,她都不會在身邊,無論怎樣做,她都不會原諒我了吧。”
聽到遠處漸漸傳來的腳步聲,月微嵐反而慢慢閉上了眼,唇邊笑意卻沒有散開,只是味道由嘲諷變得清淡了些。
“老大。”夜半傷在他身邊坐下來,手裡晃盪著一個空了一大半的酒瓶子,鬍子拉碴的,臉頰深深凹了進去,早已不見昔日的俊朗,連眼中那清澈如孩童的光芒也暗淡了,唯餘落魄與黯然。
月微嵐睜開眼睛,看向目光散亂的夜半傷,微微蹙眉,嘆了口氣:“別喝了,人世間的酒對於花妖來說,是最傷魂的。”
“傷魂有什麼?”夜半傷將空了的酒瓶甩了出去,也躺了下來,嘲諷地笑笑,道,“人世間的酒真是好東西,喝了我總是能看見她,後悔以前為什麼總是對她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