緞袍,身上掛了不少首飾,大馬金刀坐著,十個指頭戴四個戒指,頭上包紮淨布看樣子帶了傷,用好奇眼光看著跨過門檻的劉承宗。
府城左近能叫上名號的首領,都來了。
除了最後那人,都是老熟人了,劉承宗依次抱拳行過禮,曹耀已經擠到過天星那拍著自家一身鎧甲驕傲起來了。
自從劉承宗一進堂中,劉國能便起身來,不過他多半有些尷尬,沒往前湊,只是看著劉承宗。
畢竟原本他們該是真正的一夥兒人,卻因劉國能執意報官導致分開,最後劉國能還是落了草。
若非這次李卑進剿,所有首領都像沒頭蒼蠅一樣,劉國能可能會一直躲著劉承宗走。
不過事已至此,劉承宗沒跟他計較,拱手笑笑,道:“國能兄別來無恙。”
“哎呀,我這哪算無恙。”
劉承宗主動給他打招呼,把劉國能高興壞了,拱手回禮後搖頭苦笑道:“後悔沒聽你的話啊,悔死我了!”
二人沒說再多,因為李萬慶也起身了,只是笑笑,便上前拉著最後那人介紹道:“首領,這是羅汝才,號曹操,府城東關的首領。”
“羅首領有禮了,我聽過天星張兄提起過你的名號。”
劉承宗笑笑,他最近可沒少聽人說起曹操。
這是個純度特別高的亡命徒,搶地主圍子上癮,每天不是在搶地主圍子,就是在搶地主圍子的路上。
不過這會聽見大名羅汝才,他心裡有點印象,另一份記憶裡,這個首領最後好像死在黃娃哥手裡了。
“劉將軍居然聽過我?”羅汝才對此大感驚奇,甚至還朝張天琳抱抱拳,隨後才擺手道:“我幹那些事,跟將軍延水關殺路誠相比,不值一提啊,不值一提。”
寒暄作罷,劉承宗這邊上前給父親行過禮,長兄劉承祖一伸手,朝向右邊首位道:“獅子,曹管隊,坐。”
承運則與韓家兄弟、鍾家兄弟坐在劉、曹二人身後。
鍾家兄弟名叫鍾虎鍾豹,定兵勳演武那日他倆勝過劉承宗,便被挑做選鋒跟隨左右。
真等坐下,氣氛就嚴肅多了。
不多時,楊鼎瑞自後堂帶倆莊戶進來,給正廳牆上掛上副輿圖,坐在客位。
劉老爺這才開口:“首領們都知道,大敵當前,老夫並非長於軍略,請諸位過來,只為一事,我等是戰是守是走,眾人當拿出一個決斷,若人心不齊,我等死無葬身之地也。”
待劉向禹說罷,楊鼎瑞起身拿起三尺鞭杆,在牆壁輿圖指著延川位置道:“八月十五晌午,延安參將李卑擊潰延川混天王,十六日潰兵逃至延長高闖王處,同時闖王派人至延安府報信,十八日中鬥星至府城。”
說完,楊鼎瑞轉過身對眾首領道:“至此,我等只知李卑部並未追擊入延長,仍屯兵延川,除此之外一概不知。”
這一概不知就很離譜。
劉承宗問道:“楊先生,混天王部潰卒,竟不知李卑部兵力?”
楊鼎瑞嘆了口氣,露出愛莫能助的神情。
中鬥星高迎恩輕咳一聲,解釋道:“他們分散村中吃飯,倉促遇襲,各部慌忙逃竄,混天王更是聽聞遇襲就丟下部眾逃跑,逃到延長都沒見到李卑的樣子。”
“後來逃過來的,倒是有人和官軍交戰過,不過開口就是八千一萬,什麼三營共剿四處混亂五面放炮之類的屁話,沒個準數。”
劉承宗緩緩點頭,心中清楚這所謂的交戰,也不過是被官軍攆著殺罷了。
不能指望被擊潰的農民強盜山賊帶來更多情報,劉承宗轉頭望向兄長:“分哨合擊?”
劉承祖點頭。
分哨合擊在明軍的地位,就像解放軍的三三制,同樣既是編隊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