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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落,她掀動覆於琴上的綢巾,譁然一刷,綢巾邊緣拂拭過她的臉,雲瑛只覺一陣冷涼。

雲瑛腦海沒來由的突然閃過上回然生與自己所說,程潮生代兄娶妻的原因。她直覺整件事透著怪……可是,究竟是哪出了問題,她卻理不清。

輕輕一嘆,素手滑順過琴絃,煩厭之氣堵佔心口,百般無聊之際,雲瑛引宮按商,一時之間,一曲“湘君”綿綿低迴,彷彿涓涓細木,迴繞梧桐篩影間。

伴隨琴音,雲瑛揚聲吟唱:

“君不行兮夷遊?賽誰留兮中洲?美杳眇兮宜修,沛無成兮桂舟,令沅湘兮無波,使湘水兮安流,望夫君兮未來,吹參差兮誰思……”唱著唱著,頓時一震,本撥絃的食指“叮咚”彈聲,角弦應聲而斷。

雲瑛凝視斷絃,怔忡的久久回不了神。

她想起所彈唱屈原九歌的湘君原意:湘君你為何猶豫不決?為何遲遲不肯來到我的身邊呢?你久停在水中沙洲上,又為何人?你難道不見,我為你的到來,已修飾得如此美麗?這麼久,你還未到來,我不能不擔心啊……

因著楚辭原意,雲瑛不自禁怔忡,忽然,一陣輕揚笛聲幽幽傳入耳來。

雲瑛緊抿嘴兒呆愣著,一時半刻回不過神來。這悠揚笛韻,竟爾是適才自己所彈唱的“湘君”!

突地,一個拔尖,音韻一轉由悽婉而清雅,笛聲聽入耳來,彷彿鵝絨般清柔,清泉般明澈。似乎有種透明發亮、銀灰色的薄霧籠罩著喧囂世界,霎時間,沒了亭閣,沒了迢迢道路,只覺目中所見是個明月萬里的清輝世界。

音律漸漸由近而遠,低迴隱隱猶存耳際,雲瑛輕噓一口氣,心頭的一股震盪卻久久回不過神。明明只是一曲“佩蘭”,藉由這曲笛一吹一奏,這妙處……是該如何用隻字片語言傳呢?

雲瑛心下思忖:這般本事、這般笛藝,就是稱作笛王也不枉!

雲瑛欣羨難掩,站起欠身,朗聲道來:

“是哪位雅士在此?適才一曲真個令人神往,小女子在此先謝過。”

無人應聲,想是高人雅士不願見人,雲瑛暗忖能得聆一曲已是萬幸,豈好再求見上一面,遂清了清嗓:“是小女子造次了。”

語畢,雲瑛輕笑出聲。也許早沒人了,哪聽得自己一堆言語。這就是人,總是一廂情願,殊不知自己舉措是否給人負擔了。

雲瑛復回過神去調弄琴絃,不自禁低喃:

“要是能再聆一曲,夫復何憾。”

話才脫口,即有三聲極低極細的笛音響了起來,迴旋婉轉。笛聲漸響,恰似吹笛人一邊吹奏,一邊兒緩步接近。笛聲清脆,忽高忽低、忽輕忽響,低到極處之後,幾個盤旋又再低迴。

雖然極低細,可每個音節貓是那般清晰可聞。漸次於低音中,偶爾夾雜珠王跳躍,清脆短促,此起彼落;繁音漸增,先如鳴泉飛濺,後若百花爭妍,滿堂花團錦簇景象;更夾語燕嚶嚀,漸漸有百鳥朝鳳之盛,一片太平治世風光!

雲瑛直覺整個人都清明瞭,閉塞的孔竅全讓音律給喚醒了。雲瑛情難自控,趕忙撫琴與笛聲相應和。琴音悠揚動聽,情致纏綿,音律愈轉愈高,琴韻竟履險如夷,毫不費力便轉攀而上。奏了良久,聲韻轉而微緩,若有若無,細微幾不可再聞,終歸萬籟俱寂。

而一直隱身立於月洞門後的潮生,早讓這琴笛合嗚給牽引失神。潮生在聽聞一小段笛聲,便已心裡有數這吹笛人是誰。當今大概也只有那人能吹出這樣醉人心神的樂音,這人號稱正是“笛王”。

笛音終了,一個拔尖,颯然靜止。

而云瑛半天不語,怕攪亂了空氣懸浮的淡淡聲息。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悠悠吐屬:

“這是古曲太平引,竟有人能用笛表現激昂氣慨,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