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瑛沒讓她繼續責怪琴兒,開口替琴兒解窘:
“好啦,你還沒回我話呢。”
“小姐,我本欲往藻韻館找絳雪姐姐聊聊,怎知路過藻韻館庭園,就見滿是梨花,好美!便趕緊回來告訴小姐。”
雲瑛聞言,雙眼一亮,笑道:
“你說藻韻館整個庭園俱是盛開的梨花?我倒不知道,原來織造署也有一個院落植這溶溶梨花……喔,原來如此。”
她知道程府每個獨立院落其實都植有主要花木;程母所居的霽晴院遍植茶花,程夜所居的瀟嵐院則是楊柳翩翩,而她所居的倚廬所栽植的正是她最喜歡的梅,園中另外還有一大片的木墀,卻沒想到藻韻館所植的竟會是溶溶梨花!
雲瑛笑睇著暮霞。
“你取出我觸淨四年的香山楓露水,張羅張羅烹茗要用的器具。”
“這個自然,我的好小姐。”
晌午時分,雲瑛才從“涵碧堂”全身而退。都怪程潮生離府時下了命令,讓她和程然生兩人負起府上生殺大權,以致今兒一大早,她就讓織造署的大總管程敬“請”了去。最令人扼腕的是,富貴閒人程三少爺不知去向,再撞上發月俸的日子,雲瑛一張俏臉臭了一早上,直到暫將雜務吩咐妥當,才借身體微恙逃之夭夭。
一踏進香藕齋的跨院,丫環們便迎上前去。
雲瑛不像平日眉眼愉悅的說笑,一徑走入廳室,就懶歪歪的倚著坐榻。
沒一盞茶時間,她就閤眼睡去。這一睡,再醒來已經是申未時分。
雲瑛起身來到漆木大桌邊,暮霞迎上,問道:
“小姐餓不餓?想用點什麼?我去吩咐廚房準備。”
雲瑛仍是一臉睡意惺忪,佩慨的道:
“一小碗碧梗粥,一小碟腐皮盒子,就這麼著吧。”
暮霞忙著張羅去了。雲瑛輕輕推開窗欞,迎面的秋風襲取了她殘存的幾絲睡意。
“小姐,可以吃了。”暮霞託著托盤走來。
因為累再加上氣悶,粥只吃了半碗也就乏了,才端起枸杞子茶就口,程敬又不知趣的進來叨擾。
“二少奶,按察使司上了名冊,這可是事關京察的……”
“連這我都可以作主嗎?”雲瑛淡淡一笑。
“二爺上京述職前有命,所有大小事都得由二少奶作主。”
雲瑛呵呵淺笑。
“他可真是看重我。可是,這暫代之權卻是由我和三爺平分,你問三爺去。”
三爺整日不見人影,直接由二少奶同意也是可行。“
雲瑛取過名冊翻看,沒一會兒,不以為然的笑道:
“這責任我恐怕是擔不起。”
程敬鍥而不捨的續道:
“二少奶,按察使司近日就要登門,這名帖也得由您圈選。”
雲瑛睨了程敬一眼,遂抄起名冊狠狠摔擲於地,冷笑。
“程總管,我不與你為難,你倒脅迫起我來了。你給我聽清楚,我不能作主,我不管什麼按察使,也不管你應允人傢什麼,你如果因為我初來乍到就想欺我的話,恐怕大總管你要失望了。這事兒,你找三爺商量去,別再來我眼前 !出去。”
“二少奶……不行啊!”
雲瑛秀眉輕蹙,截斷了程敬的話:
“暮霞,你是傻了嗎?還要我動口。”
“程總管,您別再擾我主子了,我家主子道乏了!”暮霞代雲瑛下了逐客令。
程敬碰了一鼻子灰,只能悻悻退離。暮霞待程敬走了,回神去看雲瑛,豈料她倒悠悠哉哉的盤腿而坐,抓本書冊正翻看著。
“小姐,犯不著這麼讓程總管沒臉吧?”
雲瑛瞥她一眼,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