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把宣懷風給說笑了。
白雪嵐坐在太師椅上,伸手把宣懷風拉到懷裡,讓他在自己腿上坐了,揉著他的太陽穴問,“應付了一上午,累壞了?早知道這樣,我就把你出院的訊息也封鎖住,不讓他們來煩你。”
宣懷風眯著眼睛享受他的按摩,嘴上卻又說,“我頭不疼,不用揉太陽穴了。不過真有點累,我們別在這裡坐了,回房裡睡一個午覺罷。”
白雪嵐說,“正合吾意。”
拉了宣懷風站起來。
正要出廳門,正撞到管家進來,報告說,“總長,有客人來探望宣副官。”
白雪嵐皺眉道,“又來客人?宣副官身體剛好些,不能太勞累,你就說,請過幾天再來吧。”
管家應了一聲,正要去,宣懷風插了一句嘴問,“是哪個客人?”
管家說,“是白雲飛白老闆。”
宣懷風說,“那是老朋友了,快點請他進來。”
白雪嵐聽說是白雲飛,這倒是個無害的妙人兒,所以也不再反對了,和宣懷風迎了白雲飛,三人在小花廳坐下。
聽差奉上茶來,又在桌子上擺了四碟子鹹甜點心。
白雲飛穿著一襲皂色長衫,仍是那風流雅緻的模樣,臉色倒比從前多了一些紅潤。
宣懷風問起店面的事,白雲飛說有幾個朋友從中幫忙,一切很順利,十來天前已經開張了。
宣懷風便不好意思,說,“本來說了,開張那日是要親去祝賀的。偏偏事情一件連著一件,連喘氣的工夫都沒有,我竟失約了。實在很對不住。”
白雲飛笑道,“你和我說這個話,就太見外了。你是生病,我沒能去探望,已經心裡很過不去,難道還怪你沒來給我賀開張?況且,我這小小的裝裱店,受了年太太不少幫助呢。她照顧我的生意,還叫她的朋友也照顧我的生意,我是無以為報了。”
宣懷風笑道,“我姐姐確實是個熱心腸的人。”
白雲飛問,“你出院了,見過年太太沒有?前陣子她和我通電話,還……”
說著忽然一停,便不往下說了。
只淡淡地微笑。
宣懷風便知道,大概是宣代雲和白雲飛抱怨自己弟弟生病了,卻被白雪嵐攔著,不得去探望。
因為白雪嵐也在座,白雲飛不好明說。
白雪嵐也猜到是怎麼回事,緩緩啜著茶,沒有一絲侷促懊悔的樣子,彷彿在他看來,把宣懷風圈在自己的範圍裡,不許他人接觸,是很天經地義的事。
宣懷風掃了白雪嵐一眼,對白雲飛解釋說,“本來出院就應該去看姐姐的,只是後來一想,我的病還沒有全好,難保沒有傳染的危險,姐姐現在,又是不能有一點疏忽的時候。所以打算過幾天身體大好了,再去探望。”
白雲飛也知道,宣懷風住進德國醫院,檢查的結果是肺部發炎,那確實是可以傳染的,不由點了點頭,說,“那是,小心一點好,也不急這一兩天。”
這時,孫副官從門外走了進來,到白雪嵐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白雪嵐便站起來說,“有點公務,我去辦一辦。”
宣懷風問,“什麼公務,要我也去嗎?”
白雪嵐說,“雖然是公務,但不是你那一攤子的事。你們繼續聊吧,但是不要聊太久了,你還在休養中,應該多去床上躺一躺。”
宣懷風說,“我心裡有數。你忙你的。”
白雪嵐便帶著孫副官出去了。
這邊宣懷風和白雲飛閒聊了幾句,略停了停,低頭靜靜喝茶。
宣懷風見白雲飛端著茶杯要飲不飲,彷彿偷眼瞧了自己幾下,像有什麼心事似的,不由問,“有話要和我說?”
白雲飛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