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中,房內傳來的吱呀聲顯得格外突兀,她屏息聽了一會兒,又是輕輕的一道聲響。
她警惕地抓了裡衣往身上套,躡手躡腳地撩開珠簾往裡屋走,發梢的水砸下來,驚動了窗邊的人,黑影一閃即逝,只餘兩扇大開啟的窗戶,證明有人來過。
雲櫻心有餘悸地走過去,發現窗臺上多了一個錦盒,紫金紋絡,頗為精緻華貴。
什麼東西?
暗器?蛇?毒?
各種不好的猜想在腦中刷屏而過,雲櫻猶豫再三,卻還是拗不過漸漸膨脹的好奇心,如果是暗器之類的,只掀開一條縫瞅瞅應該不會被打中吧?
抱著僥倖心理,她小心翼翼地掀開了盒子。
也就是一瞬間,有耀眼的光芒流瀉而出,將她烏黑的眼仁照出月華般的色澤。
盒子掀開的程度越大,那光芒也越發肆意,自她指尖洶湧而過,侵佔了整間屋子,甚至漫去了窗外,而這時,她也終於看清那懸掛在屋頂的黑色身影。
似乎對自己的輕功很有自信,那人竟連面巾也不曾戴,如此一來,那錯愕的臉孔就直接暴露在雲櫻同樣錯愕的視線下。
流光溢彩中,對視的二人皆驚訝得失了言語。
「小賤、賤世子……」
雲櫻本下意識地想喊他「小賤客」,反應過來趕緊改口稱「世子」,結果就變成這般不倫不類的稱喚。
倒掛的人像受驚的兔子般,瞳孔驟然縮緊,閃身就要跑。
本想著送她一顆雕成紫陽花的夜明珠,看能不能解她眉間鬱結,沒想因為太過緊張,第一次露出了馬腳,竟讓一個不會功夫的姑娘給覺察到了行蹤!
還、還被看到了臉!
薄御悔得狠咬一口牙,翻身上了屋頂。
寂靜的後院,傳來雲櫻慌亂的輕喚:「欸!回來!」
屋頂的人頓住身形,沒有動。
雲櫻以為他已經離去,有些嘆惋地將錦盒蓋子全然開啟,這回總算看清了裡面為何物——泛著瑩瑩白光的夜明珠被精雕細琢成紫陽花的模樣,在盒中盛放。
眼底不由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向燕說得果真沒錯,世子的確很喜歡紫陽花。
她順手從抽屜裡掏出一條髮帶,玄色的底面,紫金色的邊,尾部繡著幾簇紫陽花,這是她一針一線做的,雖不精細,卻也費了好些力氣,指頭差點被戳成馬蜂窩。
今日她也瞥見了他的馬車,知他不願見她,便很知趣地匆匆離開。
不是疏遠她了嗎?
為什麼,還要翻窗送她東西?
她不解,心頭酸澀中夾雜著隱約喜悅,指腹摩挲著那朵紫陽花,指尖光影流轉,美得毫不真實。
彷彿又回到了以前,他還是刻薄的小賤客,卻在她低落之時恰好出現在身邊,帶給她無言的安慰。
「跑那麼快做什麼?給你做了髮帶,一直都找不到機會給」
她遺憾地拿起手邊的髮帶,準備收回去,下一秒,本已隱沒在黑夜中的身影,再一次地出現在窗前。
紫陽花瑩白的光華中,他眼波流轉,燦若琉璃,凜冽的眉眼被模糊出溫柔之色,似倒映在寧靜湖面的一輪新月,讓人只一眼,便放下所有防備,心中只有安然。
她故意板起臉:「這麼晚,世子爺大駕光臨所謂何事?」
薄御難堪地別過臉,清雋面孔淡紅浮現,他清了清嗓子,理直氣壯地說:「我來拿我的髮帶。」
「我這裡可沒有世子爺的髮帶。」
知她故意刁難,薄御著急道:「你方才明明……」
「我方才怎麼了?」雲櫻刻意揶揄道,「沒想到世子爺有大半夜聽人牆角的癖好。」
腦後出了汗,薄御渾身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