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中途卻被外面的野男人給拐上了彎路!
薄珏從太后處回來,已近黃昏。
龍床上的女人安安靜靜地睡著,纖細下巴,唇蒼白,脆弱得好似精雕細琢的冰花,稍稍炙熱一點的溫度都能將她輕易摧毀。
薄珏坐在榻邊,眸光晦暗,替她捻被角的手,不自覺地攀上她的頸。
微弱的脈搏在掌心頑強地跳動。
像是明明恨她、不肯原諒她,卻還為她悸動不已的卑微感情。
手指緩緩收緊,熟睡的人不舒服地蹙眉。
他忽然想起那一年,她眉心清淺的褶皺。
那時他還未曾心動,每每遇上她,都會急急避開,她卻鍥而不捨地追在他身後,跑得急了些,腳下踉蹌,撲倒在地。
悶重的一聲響,激起塵埃翩躚。
他終於不耐煩地停下腳步,回身嫌棄地問:「可有受傷?」
少女抬起臉,笑得很尷尬:「沒事沒事!」雖這麼說著,眉心卻蹙著,連表情都僵硬得不自在,縱然如此,卻還是強撐著她自認為完美的笑顏。
「說了別再跟著我!你聾了不成?」薄珏煩躁地抓著扇子遞上去,「沒事就快起來。」
雖沒碰到他的手,但宋芸熙依然開心得偷笑起來,她拽著那把摺扇,強忍膝蓋的疼痛起身,可高估了自己,竟一個趔趄栽了過去。
少女的溫香襲來,薄珏下意識地往後躲,宋芸熙再次摔了個狗啃屎,這回更慘,還是臉朝地!
「唔……」她痛得低吟了一聲。
這令薄珏稍稍有些良心不安,掙扎半晌,終於主動蹲下身去扶。
塵土裡揚起的臉孔很是狼狽,鼻尖一點灰色痕跡,看上去滑稽可笑。
明明很痛,她卻還安撫地擠出笑容,甜脆聲音直嚷嚷:「我沒事!沒事的!」
沒事?
薄珏無言地掃過她浸血的裙擺,夏裝輕薄,難以掩藏。
宋芸熙慌忙伸手去遮,揚起滲出冷汗的小臉,一個勁兒地擺手說沒事。
那一刻,心底有微弱的悸動,驅使著他抬手扣了她的後頸,往懷裡按。
少女的發間有甜淡的香氣,他封凍的面容露出一絲破冰的裂痕。
身邊多一個這樣的小尾巴,似乎也…不討厭
……
身後傳來動靜,薄珏一驚,扣住她的手猛然鬆開,他撩過帷幔,見是伺候的宮女,遂低聲問:「太醫來過了?」
「回皇上,半個時辰前來過了。」
「怎麼說?」
「說按時服藥,靜養,一段時間方可痊癒。」
談話間,便有宮女端了藥進來,草藥濃烈的苦味燻醒了宋芸熙,古代的藥真不是人吃的,苦得媽都不認識。如果不是為了避免被變態皇帝吃幹抹淨,她至於把自己弄病遭罪嗎?
床上細小的響動並沒有逃過薄珏的眼睛,他拿了枕頭放在她腰後,扶著她坐起身。
「醒得正好,把藥喝了。」
從宮女手中接過藥碗,瓷勺攪了攪,放在唇邊試過溫度後,才遞去宋芸熙唇邊。
宋芸熙不想喝藥,更不想喝他親手餵的藥,但這些日子吃盡苦頭,深知若是激怒了他不會有好果子吃,只得順從地彎下脖子,強忍著喝下去。
「我要選妃立後了。」
給她拭過唇角的藥汁,他忽然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
宋芸熙怔了怔,沒琢磨出他話裡的意思,呆愣地回了「恭喜」二字。
氣氛陡然間變得凝重起來,薄珏倏地壓下唇角,眉眼裡火氣隱約可見,他揮退旁人,一個翻身便上了床。
明黃色的身軀將宋芸熙牢牢壓住,眼底暗色翻滾,滿滿都是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