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炎熱的空氣,熾烈的陽光,還有正在發生的她做夢都沒有想到的一幕。
“冷靜下來,公主。”迪米爾就站在她身邊——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時站了起來——手中握著一把彎刀,“我們把阿卡迪坎救出來後就回領地,你會騎馬的,是嗎?”
“是。”伊爾瑪只覺腹中絞痛,僵硬地回答,“又快又好。”
“對,就是這樣。”迪米爾似乎想要擠出一絲安慰的笑容,可麻木的臉龐讓他笑起來如同在哭喪。“跟在我後面,知道嗎?”
伊爾瑪點點頭,然後向左右看了一眼。這個世界就像瘋了一樣,她想。就在她處於混亂之中的時候,她父親的護衛們已經衝了出去,奔向中央高臺,而周圍的部落立馬做出了回應,設定層層障礙阻止護衛接近阿卡迪坎。於是原本空曠的中央場地,此時已經被身著皮鎧的勇士們佔據。刀光劍影迸發刺目的光耀,廝殺喊叫成了這場阿爾庭的主旋律。
他們是自發去營救父親的,還是來自於迪米爾的命令?伊爾瑪一邊跟在迪米爾的身後一邊想。如此一來他們將被一同視為對月神與日神的褻瀆,甚至在神聖的阿爾庭上廝殺將會受到來自月神與日神降下的無盡浩劫,可他們毅然決然地選擇站在了阿卡迪坎這一邊。
整個馬特洛奈似乎都在與他們為敵,英勇的迪米爾砍翻了所有試圖阻擋他們的勇士,可仍然有敵人源源不斷地襲來。他們被安排在月神湖的堤岸邊上,離營地的馬廄實在太遠,要抵達目的地需要穿過泰半的部落民人群。
血,到處是血,黃色的土地鋪上了鮮紅的地毯,白色的袍子染上明豔的血色。哀嚎充溢兩耳,血腥之氣刺入鼻腔。伊爾瑪恍恍惚惚地跟著迪米爾,她的長裙,她的頭巾業已成了染坊的布料,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死亡氣息。
直到迪米爾的腳步戛然而止,一股從他脖頸迸射出的鮮血濺入雙眼,伊爾瑪才從恍惚中驚醒。然而她身子倏地一矮,世界只剩下了血紅這一種顏色。紅色的天空,紅色太陽,紅色的大地,紅色面板的部落民,紅色的彎刀刀刃。
刀刃迎著伊爾瑪的面門急速砍來,她以為自己的生命就會於此結束,然而那個紅色的部落民卻霍地停止了動作。她越過部落民的身影茫然地看向遠處,一道金光閃耀。
“艾萊克·皮伊塔安……”她暗自默默地念道。他的金色長髮在豔陽之下熠熠生輝,那是猩紅世界中的一抹聖潔的光明。
艾萊克·皮伊塔安沉默著,以無比堅毅的眼神注視著伊爾瑪,隨後向她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