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丁家鎮的客棧在昏黃的燈火下顯得愈發寂靜。林雲軒推開房門,走回鎮上的小客棧,腳步聲在木板上回蕩,夾雜著遠處巷子裡偶爾的犬吠。
林雲軒因為明日的事情而煩躁的睡不著,索性便是想去尋舟奕問問明日的具體事宜,敲門進去發現其正低頭整理著一堆物件,桌上擺滿了符紙、硃砂、銅鈴和一些林雲軒認不全的法器,昏黃的油燈映得他側臉肅穆如霜。
“師叔,這些是……?”林雲軒走近幾步,目光掃過桌上的東西。
舟奕頭也不抬,手指輕輕拈起一張裁得齊整的黃紙,蘸著硃砂筆在上面勾畫出一道繁複的符咒,筆鋒凌厲卻不失章法。他淡淡開口,聲音如山間清泉般沉穩:“明日要去福陵山,那野豬妖若真如丁舉人所說,已成精怪,絕非凡物可對付。趁著今夜,需做些準備。”
林雲軒點點頭,在一旁坐下,目光落在舟奕指尖那張符紙上。紙上硃紅色的“鎮邪符”已初具雛形,筆畫間隱隱透出一股肅殺之氣。他雖也學過些道術,但符咒一道向來是舟奕的專長,他只能在旁看著,偶爾遞上一支筆或一疊黃紙。
舟奕停下筆,抬頭看了他一眼,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關切,“今日在下遠遠眺望那福陵山,發現霧氣纏繞,既是那妖物巢穴,難保不會有瘴氣或邪毒,今夜我得再煉幾枚清息丹,以防萬一。”
林雲軒聞言,點了點頭,然後一直守在舟奕身旁,難得有想認真學學這些道家法門。
這時,樓梯上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司予揉著惺忪的睡眼走了下來,瞥了眼桌上的一堆東西,嘀咕道:“你們這是要開壇做法啊?大半夜的不睡覺……”她一邊說,一邊三步並作兩步湊到桌邊,好奇地打量著桌上這些雜七雜八的物件,甚至好奇地想拿起來看看。
“司姑娘,手下留情。”舟奕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她的手腕,語氣雖淡卻帶著幾分無奈,“這些符紙剛畫好,墨跡未乾,若是此刻觸碰,可就前功盡棄了。”
司予撇了撇嘴,收回手,順勢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說道:“行行行,我不碰就是了。話說回來,那野豬妖聽著怪嚇人的,你們真有把握對付它?別到時候還沒救出那丁家的小丫頭,咱們自己先栽了。”
林雲軒聞言,忍不住笑了笑,轉頭看向她:“司予姐,你是不是害怕啊?”
“誰,誰害怕啊……!軒弟你可不要亂說,我是擔心你們!”
“好好好,我信了。”
舟奕沒理會這兩活寶的打鬧,只是從身旁的包裹中取出幾塊青黑色的藥材,丟進一旁的小銅爐中。爐底的炭火早已燒得通紅,藥材一入爐便發出滋滋的聲響,空氣中瀰漫開一股淡淡的草藥清香。他一邊用小銅勺攪拌爐中藥液,一邊沉聲道:“妖畢竟是妖,性情難測,明日進山,切不可掉以輕心。”
正說著,蘇翎推門而入,手提一盞新點的油燈。昏黃的光暈灑在她臉上,更襯得她清麗的面容柔和如水。她將油燈置於桌上,見林雲軒與司予也在此,似乎並不意外,輕聲道:“我去後院借了些炭火和清水,掌櫃說灶臺可用。若要煉藥,應當夠用。若需幫手,儘管開口,我雖不擅煉丹,下手之力還是有的。”
舟奕微微頷首,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低聲道:“多謝蘇姑娘。在下正需人手,你若不倦,便幫在下將這些靈芝草碾碎,稍後入爐備用。”
司予聞言,忙湊上前,搶著說道:“我來我來!蘇翎你跑了一天,歇歇吧!”她語氣輕快,眼中卻閃過一絲狡黠,顯然不願讓蘇翎多勞。
蘇翎與林雲軒對視一眼,唇角微揚,彼此心照不宣。她輕輕一笑,便隨了司予的意。
司予接過一小捆淡紫色的靈芝草,坐到一旁,拿起石臼細細碾磨起來。她的動作雖不甚熟練,卻帶著幾分興致,彷彿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