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然成為了一個平凡無奇的普通人。不過,在犯下如此嚴重的錯誤之後,能夠保住性命已然是一個奇蹟了。
林雲軒緊緊扶著土牆,一步一步緩慢地移出房間。來到門口時,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沿河而建的小村莊之中。放眼望去,這個村莊規模不大,大約只有十幾戶人家。
“哎呀,你醒了!”身後傳來的聲音讓林雲軒望去,眼見是一名中年婦人正抱著洗衣盆站在那,“小夥子你這可真能睡,都兩天兩夜了,肯定餓了吧,你先坐著,我給你做點吃食去。”
林雲軒張嘴想說什麼,但還未來得及婦人已經去到了另一間屋子,沒辦法現在的身體狀況完全不支援他再去走動,索性按照所說坐在了大廳的桌子旁等著。
在等待的時間裡,林雲軒反覆在腦海中搜尋著記憶,儘管可能是因為剛醒來記憶不完整但仍舊勉強拼湊出了一個大概:
自己叫林雲軒,自小因遭遇土匪而失去了雙親,與他一同被擄的還有一個小女孩,只是她的名字卻始終無法憶起,彷彿被一層迷霧所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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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兩個孩子因年齡相近,被囚禁在一處。大約一個月後,趁著看守醉酒之際,自己帶著那個女孩一同逃了出來。
那一夜,狂風怒號,鵝毛大雪漫天飛舞,整個世界都被覆蓋在一片蒼茫之中。
兩人艱難地跋涉在冰天雪地之中,身體早已凍僵,飢餓如潮水般一波波襲來。此時二人都僅穿著單薄的衣物,根本無法抵禦刺骨的寒冷,每邁出一步都像是在與死亡做最後的抗爭。
就在覺得自己快要凍死的時候,前方隱約出現了一絲光亮。循著光的方向艱難地走去,終於發現了一座破舊不堪的廟宇。雖然它已經殘破不全,但至少還有四面牆壁可以遮擋風雪。兩人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衝進廟裡,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為了能活下去,兩個人就互相緊緊地抱在一起用體溫互相取暖,第二天儘管都掛著大鼻涕染上風寒,但幸運的是最終都活了下來。
從那以後兩人一起結伴而行,四處乞討,也曾偷雞摸狗,甚至會在清明節守候在墳墓四周,等待別人祭祀完畢離去後,分食那些貢品。就這樣,相依相伴度過了兩年時光。
然而,關於後來的事情,自己的記憶再次變得模糊不清,只記得女孩最終還是離他而去。
直到那天,自己獨自在街頭打算順走一個路過人的荷包時,卻被當場抓個正著。那時只覺得驚恐萬分,生怕被人丟進大牢。
於是,自己本能地掙脫對方的束縛,不顧一切地狂奔,直到躲進了城市的邊緣地帶,一條偏僻的小巷之中。本以為已經成功逃脫,沒想到一抬頭,卻看見那個人正站在眼前。
那一刻,是與蘇翎的初次相遇。
以為自己肯定會被暴打一頓然後送官,嚇得縮在牆角抱著頭,只希望對方能下手輕一點。
但是想象中的拳頭沒有到來,緊張的緩緩睜眼發現眼前這人雖然柳眉微顰,但是好像並沒有特別生氣,細聲說著偷竊是不好的行為,還問自己的家人在哪,在一五一十的告知後甚至還買來了幾個熱乎乎的包子遞了過來。
對於十歲的我來說,她就是世界上待自己最好、最好看的那個人。
之後師姐帶我上了山,我也知道了她是當地有名大門派浮陽宗的弟子,在她的暗中提攜下我得以成為浮陽宗的一名小雜役,負責清掃宗門的庭院,劈柴燒火烹煮膳食,以及整理師兄師姐們的居所。
儘管日常瑣碎繁重,但我更享受那些在完成所有雜務後,與師姐共度的閒暇時光。儘管她比我年長三歲,卻總是耐心地聆聽我的種種絮語,陪我探討那些或玄妙或平凡的話題。而每當這時,她總會拿出自制的點心,那份香甜似乎能將所有的疲憊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