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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蛻變

在鋼七連,許三多就像一隻誤闖入狼群的綿羊。清晨的五公里負重奔襲,戰友們仿若敏捷的獵豹,步伐矯健且節奏明快,而許三多呢,沒跑幾步就喘得像破舊風箱,揹包帶鬆鬆垮垮,不斷拍打著他的後背,裡面的物品相互碰撞,叮噹作響,活脫脫一個拖後腿的。

“許三多,你能不能快點!全連就等你呢!”一個戰友扯著嗓子喊,臉上滿是不耐煩。

許三多漲紅了臉,想要提速,卻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引得隊伍一陣騷亂。到達終點,成績墊底的他,聽到周圍戰友們不滿的抱怨:“這步子邁得還不如我奶!”“咱們班的成績全被他拉下來了。”

射擊訓練場上,許三多更是狀況百出。他雙手緊握著槍,可那槍管就像風中的蘆葦,抖個不停。眼睛瞪得極大,死死盯著靶心,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模糊了視線。

旁邊的戰友噼裡啪啦打完,靶紙上都是漂亮的成績,輪到他時,超時、脫靶成了家常便飯。靶場另一邊等待考核的隊伍都不耐煩地咋呼起來,有人甚至衝他喊:“許三多,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別浪費大家時間!”

伍六一,向來以訓練嚴苛、作風硬朗著稱,對許三多的表現最為惱火。一次負重跑訓練,眼看著許三多腳步虛浮,揹包搖搖欲墜,伍六一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就你這熊樣,趁早別拖累我們,鋼七連不養閒人!”

許三多低著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滿心委屈卻又無從辯駁。

戰術動作考核,許三多在鐵絲網下艱難蠕動,身上的軍裝被鐵絲勾破,掛出一道道血痕,槍還差點卡在泥裡。連長氣得在一旁直跺腳,吼著:“許三多,你到底能不能行!”整個考核場的目光彷彿都聚成了刺,紮在他身上。

但史今一直堅定地站在許三多身旁,為他遮風擋雨。一回,許三多又因為內務整理不達標,被班裡戰友埋怨,他低著頭,紅著眼圈,手足無措。

史今走過來,輕輕拍了拍他肩膀,把他拉到一旁,拿起疊得歪扭的被子,邊示範邊說:“三多,你看,這被子得這麼整,來,跟我學。”眼神裡滿是執拗的信任,沒有絲毫嫌棄。許三多吸吸鼻子,點頭跟著學,笨手笨腳地折騰了好一會兒,總算有點樣子。

袁朗偶爾路過,也會駐足,看著這笨拙卻努力的兩人,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弧度。

有次,袁朗看到許三多在單槓上掙扎,一個都上不去,臉憋得通紅。他走過去,雙手抱胸,調侃道:“三多,就這點本事?”許三多臉更紅了,囁嚅著不知說啥。

袁朗卻話鋒一轉,“看好了!”說著,利落地翻身上槓,一連串標準動作,看得許三多目瞪口呆。袁朗跳下來,拍拍他肩膀,“想變強,就別偷懶,練!”許三多握緊拳頭,重重點頭。

營區的天,藍得澄澈,雲朵像被扯散的棉絮,懶洋洋地飄浮著。

老馬靜靜地佇立在營區那扇緊閉的大門外,像一尊被歲月鐫刻的雕塑。他身形略顯滄桑,一身洗得發白的舊軍裝,衣角在微風中輕輕擺動,似在低語著過往的故事。他手裡緊緊攥著退伍命令,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那幾張紙彷彿有千斤重,拽著他的心,要將他與這揮灑了十幾年熱血的地方生生撕開。

天空是一種深邃的湛藍,幾縷白雲慵懶地飄浮著,像是捨不得離開這片充滿熱血與豪情的空域。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灑下來,穿過營區大門旁那棵老槐樹的枝葉,在照在地上灑下一片片斑駁陸離的光影。老馬就站在這光影交錯之中,目光穿過鐵門,望向裡面熟悉得如同掌紋的一切。

“班長——”一聲熟悉又帶著哭腔的呼喊,將老馬從回憶中拽了回來。他定睛一看,許三多、史今和一群士兵們已列著隊,快步朝營門走來。他們的臉上,有不捨,有眷戀,更多的是對老馬的敬重。

許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