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了,改用長腿筒形石膏固定4周,固定期間可以扶拐行走。不過他在床上躺了整整兩週,股四頭肌肌力萎縮,能夠撂動右肢離開床鋪嗎?
要不先鼓勵他多做抬腿練習,待恢復肌力,再讓他慢慢適應新的走路方式?
林霂拿出紙筆列下季雲翀的復健訓練計劃,修修改改,發現一個大問題——假期所剩不多,她即將回國上班,準備赴越援醫資格的考試,沒有辦法在慕尼黑長期停留。季雲翀一個人留在醫院,能同意她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
林霂左思右想,想到個主意。
她忙碌了一整天,列完復健計劃沒有精力再做別的事,扯過毯子蓋在身上,熄滅燈,縮在沙發上很快進入夢鄉。
夜是靜謐的,偶有幾聲春夏之交的蟬鳴。
病床上的季雲翀睜開眼。
他轉過臉,一雙眸子沉鬱濃黑,靜靜地注視著睡夢中的林霂。
夜色下,她面朝他側躺著,呼吸清淺,滿身月華。
這樣的畫面有點熟悉。那時她和他舉行完訂婚儀式,不勝酒力醉倒在他的懷裡,滿臉酡紅,眼神迷離,見人就吃吃地笑。她被他抱回房間時,呢喃撒嬌不肯脫衣服,卻也不同意他離開,枕著他的手臂睡了一夜。
她真的很愛他,在夢裡都喃喃地呼喚他的名字“翀翀,翀翀……”,不像現在連名帶姓稱呼他。
苦澀的滋味佔據了整個心房,季雲翀的嘴唇翕動兩下,啞聲道:“木木,乖啊,不要離開我。”
她沒有回應,酣然入夢。
*
季雲翀拆線後的恢復情況超出了林霂的預期。
他按照計劃先做肌力恢復練習,三天後便可以抬起右腿,也能夠下床拄拐走路。只不過他走路時步幅較小,身體呈10°向前傾,肢體活動不協調。
林霂安慰道:“你剛做完手術,縮短的右肢還沒有適應強直狀態下的膝關節,時間長了,步態會慢慢改觀。”
季雲翀信以為真,拄著拐艱難地在走廊裡練習走路。
陽光透過窗戶落進來,細細碎碎投照在他的臉龐。他的五官本就生的清雋好看,被溫暖的光線暈染出一抹朦朧的柔光,眉眼間竟流露出幾分純真。
林霂的喉嚨被酸酸澀澀的滋味堵住,一個字也說不出,立在原地看著他步履蹣跚的樣子。
普通人的一步,相當於他的三步。
彷彿感受到她出神的注視,季雲翀側目睨過來,挑唇一笑,笑容格外燦爛:“木木,我看起來帥不帥?”
她回過神:“帥。”
“勵不勵志?”
“勵志。”
“招不招人喜歡?”
“喜歡……”她配合地回答,又突然噤聲。
季雲翀含笑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臉上,嘴唇柔軟地上揚:“還好我沒有放棄,終於等到你說喜歡我。”
他的語氣是那麼的滿足,林霂不自在地清清嗓子:“哪有你這樣說話下套的。”
她說話時垂著腦袋,錯過了他眼睛裡一抹轉瞬即逝的黯淡,自顧自說:“今天天氣不錯,你想不想出去逛逛?”
這是她第一次邀約他。季雲翀不假思索:“想。”
“我去找輛輪椅。”
春夏之交,日光暖而不曬,她推著他漫步在慕尼黑的街頭。
街角的花販們格外熱情,繽紛妍麗的鮮花把這座城市從前段日子陰雨連綿的灰暗色調裡解脫出來。季雲翀見了,臉上的笑容也愈發明朗,問林霂有沒有五歐元的零錢。
在這裡,五歐元可以買下一大束嬌豔的蝴蝶蘭。季雲翀抱著蓓蕾初開的花,挑挑揀揀拈下幾朵。
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他想幹什麼……見他心情甚好,林霂也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