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地上那令人心悸的空洞胸膛,林雲軒感到一陣劇烈的噁心,身體不由自主地靠向冰冷的牆壁,彎腰間,胃裡的翻江倒海化作一灘穢物,雙腿顫抖不已,幾乎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這是他有生以來,首次如此直觀地遭遇死亡,而且是以如此殘忍和血腥的方式!
怎麼辦?這三個字如同魔咒,在他腦海中不斷迴響,卻被洶湧的恐懼浪潮逐一淹沒,思緒一片混沌。如果不是那神秘紫衣少女突如其來的寬恕,此刻,他或許也已成為地上冰冷屍體的一部分,與世長辭。
在一陣混亂與驚恐之後,林雲軒逐漸找回了一絲理智,首要念頭便是逃離此地,儘快通知長輩們前來處理。然而,他的目光無意間落在了一旁師兄染血的佩劍上,鬼使神差地拾起了劍,視線隨之轉向那扇敞開著的宗卷閣大門。
理智告訴他,即使現在跑去通知師門的人,至少也需要一刻鐘的時間,況且後院的大火極有可能也是那女子所為,大多數人都被吸引在了那裡,趕來這裡的路途無疑會被進一步延長。等到援兵到達,她恐怕早已得手離去。
換做他人,在明白這實力差距後,可能會頭也不回的離開這,畢竟宗卷再重要也是屬於宗門的東西,沒有自己的命重要。但對林雲軒來說,浮陽門就是他唯一的家,儘管這個家的部分家人不是那麼友好,但也是他被師姐帶來後唯一的容身之所,如今自己的家人被無情的屠戮,罪魁禍首卻在自己面前逍遙法外……不可以!
林雲軒的思緒緩緩從過往的深淵中抽離,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那笑中蘊含著對昔日自己無知無畏的感慨,以及對命運弄人的淡淡苦笑。他心中暗想,若非因為她,自己或許早已成為黃泉路上的孤魂野鬼。而那些所謂的“家人”,在歲月的洗禮下,其真實的嘴臉暴露無遺,讓人不禁唏噓,真是諷刺至極的“親情”。
隨著思緒飄遠,林雲軒沉浸在回憶之中,直到一旁的中年婦人輕聲喚他:“吃麵了,孩子。”
婦人打斷了他的沉思,將一碗熱氣騰騰的素面緩緩地放在桌上,麵湯蒸騰的霧氣瀰漫開來,在這簡陋的空間裡形成了一層薄薄的暖意,似要驅散掉心中的寒涼。
“別嫌棄大娘的手藝簡單,如今這世道,就連在咱們這偏遠的小村子裡,想找到一枚野鴨蛋都難如登天了。”婦人的話語裡帶著幾分自責,幾分無奈,卻也滿是溫暖與關懷。
“怎麼會,您願意照顧我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林雲軒連忙擺手,臉上浮現出真誠的感激之情,那笑容雖然微不可察,卻異常溫暖,“而且這面倒也讓我想起了兒時的的一位故人……”
……
在杏花村度過的這一個多月裡,林雲軒漸漸融入了這個小村莊的生活節奏,也逐漸對這個位於池州府轄下的小小村落有了更深的認識。杏花村不大,僅有七八戶人家,村民們依靠著十幾畝並不肥沃的土地和偶爾採集的野菜野果過著簡樸的生活。儘管資源有限,但村民們的淳樸與熱心彌補了一切,大家都對他關愛有加,這份溫暖讓他在這異鄉感受到了家的滋味。
正當林雲軒沉浸於對過往的回憶和對師姐的深深思念中時,一陣清脆的童聲打破了這份靜謐。村口方向,一輛承載著全村驕傲的牛車緩緩駛來,它是杏花村最寶貴的資產。牛車上,一個活潑的八九歲小姑娘正朝林雲軒揮手,她坐在一位健壯的中年漢子身後,顯得格外興奮。
小姑娘名叫花花,見到林雲軒,她迫不及待地從牛車上靈巧地跳下,像一隻快樂的小鹿,蹦蹦跳跳地跑到林雲軒身旁,繞著他轉了兩圈,仔細打量著,眼中閃爍著驚喜:“雲軒哥哥,你真的比剛來的時候好多了!”
林雲軒被花花的天真爛漫感染,笑容不自覺地浮現在臉上,他輕輕揉了揉花花的小腦袋,聲音溫和地詢問:“花花,今天又跟著你爹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