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是心裡委屈,也絕不會讓我們看出來。她嘴上說不後悔,心裡卻不定怎麼怨懟我呢……如果作了這門親,將來她若過得不好,我這臉又往哪兒擱去?”她越說越傷心,忍不住淚如泉湧。
宋氏看著蘇慎,滿臉悽然的笑容,“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本應把她捧在掌心嬌養,這些年卻對她不聞不問……這輩子我虧欠她太多,卻不能為她做點什麼來補償……我這心裡,就如同堵了塊石頭般難受。”
蘇慎聽著也覺得難過,便寬慰她道,“你別多想,兒孫自有兒孫福,女兒菜籽命,好與不好,都是命中註定。”
“妍兒曾說過,命由天定,事在人為。”宋氏擦了擦眼角,“她也曾跟我說,她這輩子沒有什麼奢望,只盼能找一個相知相守的男人。可是沈珂那樣一個嬌養的大家公子,尚未成親便風流韻事成群,又哪裡是個能跟妍兒相知相守的?我想了這兩天,終覺得這親事……不妥。”
“可八字都合了,沈家的媒人也正式提親了,再要反悔,也來不及了。”蘇慎自知女兒絕非心甘情願嫁入沈家,可事已至此,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現在說什麼也於事無補。再說,女兒對此也沒有異議。
宋氏卻幽幽地抬起頭來,“可是,你真能眼睜睜地看著妍兒嫁一個不想嫁的人,一輩子生活在憂鬱之中嗎?”
第一卷 081、死生(上)
蘇慎腦中頓時浮現出宋氏平日裡那鬱鬱寡歡的模樣,眼神不由一黯,沉吟片刻,方才緩緩說道,“要不,今晚就讓妍兒離開昌寧?”在他看來,要讓女兒不嫁給沈珂,除了逃婚已別無它法。女兒逃婚或許會讓天下人恥笑武賢伯和他翁婿二人言而無信,可相較於女兒將來的幸福,區區恥笑又足掛齒?只是,女兒腿傷未愈行動不便,此番出走,恐怕要受些苦楚。
宋氏卻道,“別說妍兒現在還有傷在身,就是安然無恙,我也絕不讓她一個人流浪在外。”
蘇慎不禁急道,“那……你說怎麼辦?”
宋氏緩緩抬眸看著蘇慎,徐徐說道,“我想了個法子,既可以讓妍兒不用嫁入沈家,也可以讓她不用逃婚離家。”
蘇慎迎上宋氏的眸光,只覺這眸光既深沉又柔和,就彷彿對面的人是與她一直相敬如賓的愛侶,與素日裡那冷漠決絕的眼神有著天壤之別,一時間他悲喜交加,更覺心亂如麻,便喃喃相問,“真的?是什麼法子?”
“你先去安排妍兒的妝奩吧,別的都由我來做就是了。”宋氏眼角的淚痕已幹,語氣溫和地向蘇慎說道,“我給貴妃娘娘寫封信。”
原來是想求沈瑋幫忙。蘇慎心裡一忖,旋即說道,“也好,我去妍兒那邊看看東西都準備得怎麼樣了。”
宋氏點頭,目送蘇慎出屋,這才緩緩起身走到桌案旁邊,取過筆架上的毛筆,蘸了硯臺裡的餘墨,凝神片刻,方才慢慢下筆,書過半頁,已是珠淚漣漣,她忙舉袖擦拭,仍有一顆落在字裡行間,氤氳一片。
因為這次婚禮是頂著沖喜的名義,所以讓武賢伯府上下人等都覺得委屈了蘇玉妍,靜園裡的僕婦婆子們就更不必說,春草更是因為擔心未來的新郎倌一命嗚呼後會讓蘇玉妍守寡而心情低落,暗地裡還偷偷掉過幾回眼淚。春榮春華江媽媽自不必說了,也是唏噓一片,就連豐姨娘也悄悄跟蘇玉修嘆息說蘇玉妍命薄。
所以,整個武賢伯府都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裡,府門前掛著的兩盞孤零零的紅燈籠更是透出淡淡的哀傷,彷彿在訴說沖喜之人的不幸。
而靜園裡,當事人蘇玉妍正躺在床上,面帶微笑地聽江媽媽輕聲念著嫁妝禮單,沒有半點因為即將給一個生命垂危的病人沖喜的憂鬱和擔心宮鬥不如養條狗最新章節。
春草侍立在旁,只覺心頭一陣酸楚,好不容易才止住滿腔悲意。
江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