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微微勾起,不緊不慢地渡過來,最後停在她面前,視線落在她黑紅雙色的禮服寬袖下半掩著的雪白細嫩的手指。
她的手指幾乎跟十二歲時候一樣細,只變得更修長了些,如一根根水靈靈的竹筍,指甲上沒有丹蔻,而是粉嫩的自然色。
他下意識的就想捏在掌中好好把玩一番,喜娘見他伸手,以為他要揭喜帕,便立刻遞過去一杆喜秤。
不知是不是她感應到了他的目光,那雙手往寬大的袖口縮了縮。趙琰笑了一下,心道,再縮都沒用,今夜,什麼都是我的。
鴛鴦戲水的喜帕翩然落地,滿頭點翠珠釵的新嫁娘微微抬起頭,室中響起一陣吸氣聲。經驗十足的喜娘竟然連吉祥話都忘了,一時呆了。
有少數見過榮六姑娘的人都道,這位姑娘生得傾城絕色,見了她,才曉得什麼叫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也才曉得,過往的一切美人都不過是世間俗物。
先不說別的,只那雙璀璨的眸子,頃刻間就能讓人失了心魂。這一屋子女子尚且如此,更遑論男人了。
屋裡唯一的男人,祈王殿下,這會兒眯了眯眼,暗暗掩下忽然粗重的呼吸。
他想親她。
阿凝望見的便是男子一雙幽深如夜的眸子,似乎比平時更黑更亮。
喜娘醒過神兒來,連忙伺候著兩個人喝合巹酒。待禮儀都結束之後,喜娘帶著其它丫鬟都退了下去,王妃的貼身丫鬟錦珠留下。
原本賓客還要鬧洞房的,但祈王直接把這個環節給砍了。趙琰對人向來保持幾分疏離,加之如今威嚴日盛,也沒有哪個敢鬧著說一定要去洞房裡看新娘子。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這小王妃的臉最能招蜂引蝶,他可要好好藏著,最好永遠不要再見到別的男人才好。
錦珠扶著阿凝繞到西邊兒的六合鴛鴦戲水屏風後面沐浴更衣。
進去那屏風時,阿凝雙眸璀璨地瞧了他一眼,男人的心彷彿都瞬間被照亮了,唇角是忍不住的笑意。
按理說他還得出去應付賓客,但他一點都不想走。外面有陳勻回稟的聲音,氣喘吁吁的,“殿下!皇上和皇后娘娘到了!”
趙琰只好起身,臨走時吩咐立在外面的染月,“去端些甜點進去。”
前院裡,景元帝和文皇后雙雙駕臨祈王府,賞賜如流水一般抬進了祈王府。在場眾人都在心裡嘀咕著,如今這祈王水漲船高,皇上抱恙在身還親自駕臨,這樣看重,不會是要立他做太子了吧?
原本即將要散的喜宴因為帝后的到來又添熱鬧,直鬧到月上中天了才漸漸散去。
趙琰送完了景元帝和文皇后,這才不耐地皺了下眉。
站在權力的頂峰的人就這樣,可以肆意折騰人,人還得感恩戴德。
想到如今在新房裡面等著自己的阿凝,他心頭滿是甜喜,無聲地笑起來,轉身大步走向內院。
卻說阿凝沐浴之後,盤起的墨髮盡數垂下,編成了一隻鬆散的辮子垂在左肩。身上的所有首飾之物都盡數褪下,渾身上下只著了一件如雲如煙的藕合色白玉蘭散花紗衣。
她走出屏風時,身影正好映在對面的紫檀木纏枝蓮花落地底座的大鏡子上,臉立刻紅透了。
“姑娘,殿下派人送來了甜點。您不是餓了麼?快用些吧。”錦珠道。
阿凝感覺自己身上光溜溜的跟沒穿似的,又望著滿室的通紅,心頭就跟揣了只兔子似的,忽然緊張起來,哪裡還吃得下?
總覺得,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她有點後悔沒有仔細看姜氏給的小畫冊。
她遣退了錦珠,一個人坐在梳妝檯前發呆。那鏡子上面也貼了大紅的喜字,到處都提醒著她,今日是她人生轉折的日子。
在趙琰看來過得很慢的時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