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還不敢高聲;大家自然而然的看向彭七;彭七於笑了聲說道:“俺們叔侄都是山東逃過來的;傷心事不少。”
大家也沒有追問;好在這小彭哭了幾聲就呼呼睡了過去;篝火把大車周圍烘烤的火熱;地上鋪著皮毛被褥;倒也不顯得寒冷;臨睡前那易進寶開口說道:“各位爺要小心些;進到這個地方已經有狼了;別被半夜進來叼了人走;再就是那些村子裡有不少響馬土匪的眼線;甚至宿遷不少大戶私底下就做這等沒本錢的生意;早晚很容易摸上來。”
趙進他們笑著應了;這等宿營;又是在陌生地方;自然要安排人值守;篝火漸漸黯淡下去;在四角打起了燈籠。
這樣的事情經歷多了;兄弟們幾個也不會客氣;趙進選了下半夜值守;大家排定其餘的次序;急忙就去睡覺。
他們宿營的地方雖然有道路;可四周已經看不到人煙;此時又是寒冬;自然聽不到什麼蟲鳴鳥叫;夜裡格外的安靜;被熱氣一烘;很容易就進入夢鄉。
下半夜趙進不是被人叫醒;而是被狼嚎的聲音驚醒;他起身套上盔甲;拿著兵器從車下來到了外面。
董冰峰正在一處燈籠下面;張弓搭箭衝著外面比劃;順著方向看過去;能見到幾雙熒熒的綠光閃爍;那應該就是狼了。
聽到鎧甲碰撞聲響;董冰峰轉頭看過來;連忙把弓箭放下;笑著說道:“大哥不多睡會嗎?”
“睡得差不多了;沒來這邊之前;真沒想到咱們南直隸還有這樣的荒涼;以前聽我二叔講草原風光;沒想到這裡居然也有。”趙進笑著說道。
董冰峰突然又是張弓瞄向外面;這次直接射出一箭;能聽到利箭射中入肉的動靜;一聲哀鳴;隨即那幾頭狼都是散去;董冰峰這才繼續聊道:“我聽我爹講;鳳陽府也有這樣的地方;一鬧災荒就大量逃荒的流民;鄉間野地走幾天也見不到人。”
黃昏時到達這裡;趙進站到大車上四下看過;地面只有單調的幾種顏色;枯草的枯黃還有雪地的雪白;裡面夾雜著被踩踏出的道路泥濘;那則是黑色;乍看起來無邊無際;很容易讓人感覺出這種荒涼。
“這裡不知道能放下多少人?”趙進自言自語說道。
第二天早晨起來;外面被射中的幾頭狼也被拿了回來;董冰峰的射術的確出眾;夜裡聽著聲音以及微弱的光影來判斷位置;射出四箭;命中四頭。
扒皮放血;直接放在鍋裡燉煮了;大家美美的吃了一頓;然後重新收拾上路;也不知道那小彭還記得不記得昨晚哭了;不過今日看著沒什麼異樣。
上午的路程就走得很枯燥;道路本身很狹窄;兩側都是高高的枯草;連嚮導們都要時常爬上大車登高望遠;然後才能判斷方向。
“我看這荒草灘都是平地;為什麼這路還七扭八彎的;就這麼直著走過去不行嗎?”走了半個多時辰之後;陳晃好奇的問道。
“這位爺不知道;看著是平地;上面還長著草;可不少地方都是泥潭;天熱雨多的時候是水塘;平時就這麼淤著;狼過去沒事;但大牲口一腳下去就陷進去;人也會被淹到;車更過不去;這條道走出來可不容易;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才找出硬實地面。”易進寶笑著說道。
淮安府有好大一片都是淤積出來的土地;如果能開發耕種;自然適合人居住;可為了鹽場煮鹽的燃料;這邊不允許耕種墾荒;溼地、沼澤的地貌也就這麼保持下去了。
溼地和沼澤自然不便通行;軟泥爛泥淹死人都不稀罕;陳旱倒也是理解;笑著又問道:“現在這麼冷的天氣;沼澤泥地什麼的也該凍結實了吧?”
“沒那麼容易;上面凍了薄薄一層殼;邊上還行;到裡面殼子一破;直接陷進去了;幾年前有人揹著鹽;就這麼死在裡面了”相比於彭家叔侄;易進寶見聞更廣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