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靖;只是看著遠處城頭的燈火說道:“我醒來之後還以為睡過頭了。”
剛才話說到這個份上;趙進的話其實已經很讓人尷尬;陳晃那話更是不客氣;按照以往王兆靖的性格;恐怕早就離開;不過他也坐在一邊沒動;就這麼沉默了會才說道:“這該死的世道;最靠得住的還是手裡兵刃。”
不知道這話是說給誰聽還是自言自語;但趙進和陳晃都沒接話;三人就沉默的並排坐在那裡;看著城門樓上的燈火。
趙進是被刺鼻的煙火味和嘈雜的人聲驚醒的;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大車上;身上蓋著一條毛氈。
睜開眼又急忙閉上;陽光刺眼;天應該早就亮了;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味道;乍一聞有些香;好像是烤肉焦了;隨即趙進就反應過來;只覺得腹中翻騰;想要嘔吐。
坐起時果然看到了預料之中的景象;營地和徐州城之間的空地上全是忙碌的官差和百姓;屍體被搬運到一起;到了足夠多之後;就堆上柴草焚燒。
徐州五六月天氣已經很熱;這屍體一天一夜已經容易腐爛;再不焚燒很容易引發大疫;到時候徐州百姓還要遭殃;城內城外都知道這個道理;動員民壯團練什麼的也很簡單;大家都是積極。
昨天倒在地上的流民;大多受傷的都挺不過這一夜;虛弱沒力氣的即便沒受什麼傷;可支撐他們從山東到徐州的虛妄信念破滅;再也沒有什麼能讓他們繼續;就那麼無聲無息的死在那裡。
其他各處跟隨而來的團練不少早就醒了;城內青壯大出;自然沒有勞動援軍恩人的道理;他們也是清閒;早就等在趙字營邊上;看著趙進醒來就過來奉承。
聽到他們的介紹;趙進心裡鬆了口氣;在這樣的狀況下;逃走的那些流民更不用擔心什麼;隨走隨死;會不斷的削弱下去。
至於流民大隊裡的那些“骨於”;昨日激戰已經殺傷不少;而且這些人的戰鬥力要在裹挾著大量流民炮灰的時候才是麻煩;如果單獨來戰;趙字營沒有絲毫的畏懼。
“進爺昨日辛苦;還是進城好好休息;城外有我等就足夠了”一名團練頭目殷勤說道。
他這一開口;其他人紛紛附和;更有那伶俐的角色開口說道:“昨日小的們受進爺大恩;族裡肯定要重謝的;到時候定然備下厚禮過來報恩。”
別人聽到這個;都是恍然大悟;他們一介武夫;領著所在的團練鄉勇;在本地也是有身份的人物;可上面還有族長、家主之類的管著;進爺的身份這麼高;他們致謝感恩有什麼用處;還是自家長輩、主人的出面有用;雖然身份也不對等;但起碼離得近點。
而且再考慮深一層;看進爺這般武勇無敵;以後徐州地面上第一號人物也想不出別人了;早些過來磕頭總比晚些強;看看田英林二那幾個貨色;平時一州四縣誰知道他們是誰;如今居然是進爺手下骨於;手底下的團練也像模像樣的;以後不能輕看嘍
趙進笑著從馬車上站起;先掃視下四周;趙字營各隊井然有序;夥伴們各自管著一攤;看著他看過來;都揮手打了個招呼;王兆靖沒有離開;帶著城內的隊伍也在營地中。
只是騎兵馬隊什麼的都已經撒了出去;遠遠看著十幾騎正朝著這邊跑來;打頭的似乎是董冰峰。
看兄弟們和手下都在;趙進才對下面圍著的眾人抱拳說道:“各位太見外了;趙某還沒有謝過昨日各位的仗義援手;咱們大夥都是徐州的鄉親;從前事務繁忙;沒來得及往來;今後還要多多親近才是。”
圍過來的眾人先是一安靜;隨即氣氛變得更加熱烈;有本事的強人脾氣都不會小;趙進這個年紀肯定更加年輕氣盛;大家本來都有這個心理準備;沒曾想趙進如此和善動作;大家先驚訝了下;然後都是高興;跟這樣的人打交道;總比和莽夫往來要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