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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書在看;父子二人互不打攪。

窗紙上被黃昏的霞光映照得通紅;屋子裡已經很暗;王友山放下書卷;揉了揉眼睛;然後自己動手將書桌上的蠟燭點燃。

王友山沉吟了下;磨墨提筆在紙上寫了一段話;然後誦讀了出來:“大膽力絕;人喜剽掠;小不適意;則有飛揚跋扈之心;非止為暴而已。漢高祖、項羽、劉裕、朱全忠皆在徐州數百里間;其人以此自負;雄傑之氣積以成俗。”

讀完後笑著問王兆靖道:“這是誰的話。”

王兆靖放下書說道:“是蘇東坡論徐州的言論。”

王友山點點頭;把筆放在筆架上;靠在椅背上說道:“天下承平;文貴武賤;處處都知道讀書上等;只有徐州之地;尚武成風;以勇論高下。”

聽到這番話;王兆靖從座位上站起;恭敬說道:“徐州也出了父親這樣的文士”

“不必奉承;為父和你說的是趙進。”王友山笑著說了句。

王兆靖身體前傾了下;剛要說話;王友山擺擺手看著窗戶說道:“前幾日你們殺了雲山寺的僧人;無論你如何評價趙進;為父只覺得他是個莽漢;那程銅頭死的不明不白;為父覺得他有些心計。”

說到程銅頭的死;王兆靖身體一顫;偷眼看過去;發現自己父親並不像知道真相的樣子;這才放心下來;王友山雖然在家賦閒讀書;卻不是那種不問外事的腐儒;而且以他的身份地位;徐州城不知道多少人會主動的通風報信;知道程銅頭的死;並且猜到程銅頭的死和趙進相關;並不怎麼奇怪。

想明白這個關節;王兆靖心思才安定了點;王友山繼續笑著說道:“你一定不知道;為父已經打算送你去南京讀書了;敢殺人;敢算計;你覺得不凡;但這樣的人徐州很多;他能做到這些;無非是在他父親那邊學得多;衙門裡的差役兇殘狡猾;這個不奇怪。”

王友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點頭說道:“不過今日這事卻讓為父對他的印象改觀;能做到這樣;可不是兇殘狡猾能夠的;這已經稱得上是大勇。”

聽到這裡;王兆靖才鬆了口氣;臉上露出笑容;剛要說話;王友山看了他一眼說道:“我並不是在誇;而是說趙進武勇到這樣的地步;已經值得你去交結;但你要弄清你的主業;你還是要讀書上進;多交結這樣的人;對你將來會有幫助;不會讀書讀迂腐了;而不是捨棄讀書;整日跟著打殺胡混。”

王友山的語氣變得嚴厲:“身體受之父母;你身為文士要知道惜身;這等險境你也跟著去闖;萬一有個閃失;為父怎麼辦?你又怎麼對得起你娘”

王兆靖遲疑了下;彎腰跪地說道:“孩兒莽撞了;還請父親原諒;不過;趙兄英豪出色;超出了孩兒的判斷;孩兒覺得趙兄將來前途無量。”

王友山看著王兆靖;笑著搖搖頭;不以為然的說道:“世道的確越來越壞;可天下大勢依舊是太平的;他一個武夫;能有什麼前途?”

聽著自己父親的評價;王兆靖心裡覺得不好;上次救人殺僧兵;自己父親對趙進的評價還不錯;而且還說世道將亂;跟這樣的人交往有好處;可今天這些話都翻了過來;原因王兆靖心裡也清楚;上午的廝殺實在太過驚心動魄;稍有閃失就是沒了性命;自己父親已經被驚到了;不敢讓自己和趙進走的太近;免得再遇到這樣的風險。

王兆靖心裡著急;碰碰磕了兩個頭;懇切的說道:“父親大人;趙進和孩兒兄弟一場;這次殺人太多;儘管過來報了平安;可未必能過了衙門那一關;還請父親幫幫他。”

說完又是磕頭;磕了幾個頭才覺得不對;抬頭看;發現父親王友山正站在自己面前;臉上帶著嘲弄的笑容;看他抬頭;王友山才淡然說道:“你看事還是差幾分火候;既然說了無事;那就一定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