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如何不論,眼前的局面已經確定了,大勝,甚至可以說得上完勝,接下來要做的都是收尾的事情,有相對不那麼辛苦的步卒接應,騎兵可以休息,騎兵們強撐著伺候完坐騎,就那麼彼此靠著,或者在地上鋪一張毛氈呼呼大睡。
騎士團第二團的團正巴音雙眼都是血絲,也不住的打哈欠,不過他沒有睡,他的親兵在輪流休息,輪流叫起幾個連隊,必須隨時有人保持清醒狀態。
第一旅過來追擊的團正已經來交流完畢,自己去忙碌了,巴音靠在馬背上,時不時的拿出個銀壺抿一口。
這銀壺裡裝著的是漢井名酒,趙家軍嚴禁戰時喝酒,不過蒙古好酒,對這醇厚的烈酒沒有抵抗力,後來索性給連正以上的統一打造了銀壺,二兩的分量,戰時一天只有這麼點,多喝私戴的軍法處置,但巴音和下面一干人分得清輕重,一直就這麼維持下來。
正喝酒的時候,一名大隊正卻湊了過來,低聲說道:“額吉,聽那幫當差的孩子們講,打完建州,咱們肯定要去草原上動手,咱們進爺的心思可大的很。”
“額吉”是蒙語裡兄長的意思,他也就是這句蒙語,其他都是徐州口音的官話,說這些話的時候,這大隊正滿臉興奮。
“你沒事別總去跟那些孩子們打聽,他們跟在進爺身邊辦差事福分,別因為亂說話被趕出來,你那就是害了他們。”
“沒事,他們和我講的,一定是讓透出來的風聲。”
聽到這大隊正滿不在乎的回答,巴音倒是忍不住笑了,當年王自洋從草原上搜羅人口進獻給趙進,曾經有幾批年紀小的孩童,女童一邊放在徐珍珍和木淑蘭這邊做丫鬟,一邊放在父母那邊,在趙進父母那裡的學些女紅家政,跟在徐珍珍和木淑蘭這邊的則不光是伺候人,有人學著管賬管事,有人學著刺探之類。
因為趙進這邊一切簡單,伺候人往往是徐珍珍從徐家帶來的,木淑蘭這邊則是聞香教的舊部,新招進來的人裡就只有這些女童了,她們實際上是奴隸的身份,而且因為趙家善待寬厚,個個都是死心塌地,反而可以交待教授一些機密要緊的事。
男童那邊也差不多,這些人趙進手裡有一批,放在教導隊裡,王兆靖手裡有一批,做文案機要。
因為這些孩子出身蒙古,女孩子們在內宅不方便相見,男孩子這塊很受騎兵各部的喜歡,這位和團正巴音說話的大隊正,年紀比其他人大不少,原來有過妻兒,卻死在了草原上,所以對這些草原上來的男童女童格外親近,時不時的噓寒問暖,也有些旁人晚知道的訊息流露出來。
這些少年涉及機密,內衛和情報幾處盯得緊,他們彼此間也在監督,洩露機密的人早就被清洗掉了,但現在還有訊息放出來,無非是向外吹風,讓知道的人知道,或者讓大家心裡有個準備。
那通風報信的大隊正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嘿嘿笑著不以為意,卻又壓低聲音說道:“我估摸著,等這關外打完,再把其他的省拿下來,就該對草原上動手了,依咱們進爺的性子,可容不得天底下有別人的地盤。”
這話說的很大,不過大家都覺得理所當然,有一搭沒一搭在閒聊的巴音卻坐正了身體,臉色變得肅然,這大隊正能知道的訊息他自然也知道,只是從前不怎麼在意,趙家軍只有一個半省的地盤,談天下都太早,還談什麼草原,可現在,在遼東都已經有這樣的戰績,還是渡海來攻,這麼不可思議的事情都已經做成,草原也不是可望不可即了。
“……如果……如果進爺肯對草原用兵,土默特和察哈爾的狗崽子們,我饒不了他們……”
巴音說到最後,已經變回了蒙語,他們被王自洋收留,然後又在趙進麾下效命,先前都是在草原上流浪求活的馬賊,和這些雄霸草原的大部落都有仇怨,或者是自家部落被吞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