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多了,大家當然知道,趙進包攬稅賦,肯定要留足了自己的好處,可如今歸德府的局面是大家根本沒有好處,那些大戶根本不交或者只是交一點,與其顆粒無收,那就不如拿個定數。
而且都說這趙進有生髮斂財的本事,除了在田地上做文章,還能琢磨出各種生財之道,憑空都能做出個鹽市來,要是能把這手段用在歸德,大家豈不是皆大歡喜。
大家都聽過趙進的名聲,知道這位爺雖然年輕,卻是個一諾千金的品性,儘管能生髮聚斂,卻不把銀錢看得太重,知道和大家分潤,答應給的從沒有反悔過,這樣的人物,自然值得合作。
縣城、州城、府城裡是官府的天下,在城池之外則是豪強士紳們的地盤,想要做什麼都得透過他們來進行,讓趙進包攬糧賦,等於是讓趙進和歸德府上上下下打交道,做不成一切休提,若是做成了,等於整個歸德府就聽他趙進的指派。
書吏差役們都是精明人物,對這個道理當然想得通,可做事就是為了撈好處,沒好處到手,誰管聽誰指派,再說了,趙進再怎麼包攬,這歸德府也是姓朱,歸根到底,這包攬糧賦也是為了完成朝廷和上峰交派下來的任務,又不是為了造反。
“閉門造車果然不行,來到這歸德府境內,才知道什麼人可以拉攏,什麼人要打壓,那些大地主號稱忠良人家,他們自成一體,只是經營田地,當咱們趙字營不在,另外則是靠近徐州和鳳陽這一塊的,這裡聚不起太多田產,只能在別處找營生,這些人靠著鹽路、商路發財,所以對咱們處處奉承。”趙進對夥伴們這麼說道。
沒出徐州之前,趙進要拉攏壓服的物件是歸德府的豪強士紳,準備按照徐州那邊一樣辦理,等來到這邊才發現有所不同,歸德府的豪強,或者說各色勢力人物大體分為兩類。
一種就是所謂忠良士紳,經營田地莊園,他們靠著盤剝佃戶、吞併田產發家,目的就是取得越來越大的田地,然後家中子弟以讀書進學為主,求得是科舉功名,光宗耀祖,順便給家裡免除賦稅,吞併更多的田地。
另外一種則是所謂的豪傑之士,那些大地主能有這樣的局面往往都有十幾代的傳承經營,換句說話,除了這些大地主士紳的直系子弟,其他人都沒太有什麼機會,又不是每個人都能在文武上取功名,想要過得好些,只好在江湖上打滾,或者想法子撈些浮財了。
靠近徐州這邊的大多是這種,趙字營一過境,過來迎接的也都是這一類。
這一側因為臨近省界,一有事就躲到徐州,官府管轄不到,所以亡命之徒頗多,加上黃河再向前就是水患頻發的河段,這邊的田地價值也不大,另一方面,徐州強豪伸手不少,雖說不過省界,可添置田產什麼的過境倒也不難,雲山寺、孔家莊之類都有涉足。
雖說雙方不在一省,各自奈何不得,可對雲山寺之類的勢力,能不招惹還是不招惹的好,所以在歸德府靠近徐州碭山縣這一側,沒什麼大地主的田莊產業,相應的,第二種“豪傑之士”也就佔了主流。
這些大地主忠良士紳,連官府都奈何不得,收不上稅賦,甚至還要被欺壓,也虧得這邊的忠良士紳耕讀傳家,瞧不起衙門吏目這樣的賤業,不像江南豪門,直接讓家生子去做吏目,掌控官府實務,因為這個瞧不起,才和府衙、縣衙的書吏差役彼此敵視,導致這幫人找到趙進去包攬糧賦。
其實各地都是一個模樣,最頂尖的豪強大地主不交,中層少交,小地主和下面的農戶被壓榨最狠,繳納最多。
由趙進包攬糧賦的話,最大的多交,中層正常,小地主和下面的農戶自然比從前繳納的要少太多,天下人皆為利往,給了好處,人心所向,自然掌控得住。
歸德這幫書吏差役合計的時候,還有人提出疑義,說算計下來,落在趙進頭上的好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