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剛落,留金看皇上又習慣性的敲起案面。雖然平常富有節奏的聲響被帛錦吸收,但聊無聲響的異樣在這一刻卻格外突兀。留金不由心虛,也許自己擅自傳音給皇后是多此一舉?
雖然皇上這幾日對皇后禮遇,但畢竟皇上對皇后多有堤防,未必……
越想心裡越發沒底,留金小心偷瞄皇上的神色,見他眉宇的凝重又濃幾許,不由暗暗冒汗。就在留金心思兜轉間,忽聽皇上沉聲吩咐道:
“研磨!”
留金一個激靈,立刻上前拿集錦墨研了起來;一縷淺淡的墨香很快就縈繞在鼻息。
鄢祝融拿過一隻彩漆描金波紋的紫毫筆,舉筆而思,遲遲沒有沾墨。留金看著皇上面沉如水,分明是憂思更甚、心事重重。
正待留金想要試探說點什麼,皇上卻先開口:“你去派人告訴皇后,讓她不用來送。”
話落,鄢祝融丟開手中精緻的紫毫筆,欲言又止;“告訴皇后……”
留金豎耳傾聽,皇上卻突然停頓。留金只覺今日的皇上處處透著奇怪,令他捉摸不定。
再過片息,才又聽的皇上說:
“算了!收拾一下,這就快馬回京。”說著就起身大步朝門外走去。
留金來不及詫愕,急忙跟出去。命內侍伺候著皇上換了常服和皂靴,自己則用最快的速度,安排處理了啟程事宜。想了想,還是親自吩咐黃總管去給皇后傳信。
見黃總管急步而去,留金才顧上抹把額頭曬出的汗。他剛要回身去尋皇上,卻見換好裝的皇上已經出了內室,往外行來。留金見之,急忙迎上前去。
鄢祝融大步當先,在眾多禁軍侍衛的簇擁下,向垂花門外噴著鼻息響鼾的雄健馬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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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總管剛跑出瑞景軒,迎面就遇收到訊息、奉命趕來的皇后。他急忙上前行禮:“回皇后娘娘,饒公公讓老奴給您來傳話;皇上有急事耽擱不得,讓皇后娘娘不用趕去相送。”
抬眼望著坐在肩輿,神色閃過詫異的皇后,堆笑道:
“這會子,聖駕估計已經啟程了。”
溶月輕籲口氣,從肩輿上下來。望著黃總管額頭冒出一層汗水,看得人直熱;“黃總管辛苦!既然皇上已離開,那本宮就先回春暉堂。瑞景軒那裡,還的勞煩你收拾停當,別慌忙中漏了什麼岔子才好。”
黃總管滿連嘻笑;“皇后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安置收攏的妥妥當當!”
“黃總管這麼多年打理別院,皆是穩穩妥妥;本宮自然放心,不過是嘴碎多言,可是古話說得好,小心駛得萬年船。謹言慎行總是有備無患。”
為人奴者,最忌目下無塵、驕縱自滿!
心思數轉,黃總管心中一凜,忙收起了嘻笑,滿臉正色道:“皇后娘娘所言甚是,奴才一定謹尊聖言,管好底下眾人,不讓皇上和皇后娘娘有後顧之憂。”
溶月見他的謙恭少了敷衍,多了慎重。知他明白了自己的暗示,也不再多揪不放;緩聲道:“事不宜遲,黃總管先下去安排。”
黃總管立即應是而去。
溶月也沒再坐肩輿,揮手讓抬肩輿的幾個內侍僕從先行退下。
自己則帶著幾個隨侍宮女轉道往蒼穹院的果園行去。一路的鳥啼蠅唱、花香撲鼻。溶月因皇帝終於回宮而松泛的心情更加大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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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祝融一行人快馬加鞭,馬蹄和煙塵同起同落。
剛過申時,鄢祝融撩下馬鞭,直奔太和殿。在內侍的伺候下,稍作洗漱換衫。徑直宣了已侯在偏殿的眾位大臣覲見。
一個時辰後,鄢祝融單獨召見了齊太傅和兵部尚書張又廷。
半個時辰後,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