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幽暗的燈光下,南郎中臉上的神情可怕極了。
他不知是夢是真,本能地伸手抓枕畔的刀。
刀光一閃,冷冰冰的刀尖已抵在他咽喉上,低叱人耳:“不許動,不許呼叫,不然你得死的。”
他完全清醒了,不是夢,是真的,南郎中千真萬確地站在他的床前,大狗倒斃在窗下,警鑼已不在床頭,刀也不在枕畔,匕首不在腰帶上。
“我……我……”他語不成聲地叫。
“說!說那天你捱揍的經過,不許有一字虛假,不然我活剝了你。”
南郎中兇狠地說,臉色可怖。
“不……不殺我……我就……就說。”他虛脫地叫,渾身都軟了。
“在鎮口撞傷行人的輕車內,乘坐的人是誰?你就從此處說起,說至派人劫囚車殺我時止,如有一字虛言,你走著瞧好了。”
“那……那都是二少爺的主意,我……我根本不……不知道。我只知車內是大夫人與二少夫人。出主意殺田福春和旅客的是二少爺,是打聽出你已被官府判了死刑之後才下手。商家父子的事,我……確是不知情。”
“你把那天的經過再詳細說一遍。”
秦五怎敢不說?將那天商家的輕車飛馳入鎮,如何傷人,如何奉命前來收拾被掩傷的人,如何被擊倒等等情節—一說出艾文慈收了刀,再向:“商家的內眷除了大小姐曾經在家內一度逗留之外,其他的女眷怎麼都不見了?““已……已經送走了,商大爺怕日後被你查出內情,因此預作打算。”
“送到何處去了?”
“我……我確是不知道,不敢亂說。”
艾文慈一掌將他劈昏,跳窗走了。窗外躲著鐵掌卞綸,兩人又到了另一家民宅,喚醒了主人,仍由艾文慈出面盤問。
這家民宅的主人看清是南郎中,早已嚇軟了,只說出那天南郎中治傷引起衝突,直至南郎中逃出鎮的一段經過,其他的事一概不知。
兩人從鎮北繞出,艾文慈向卞綸說:“在下不管你作何想法,今晚天色不早,到此為止。明晚,咱們在至城武的官道口會合,我帶你在郜成亭另找證人。”
卞綸已激動得像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咬牙切齒地說:“老弟,謝謝你。我看,不必再找證人浪費時日了,明天先把商家父子拿下,封鎖東陵鎮……”
“卞兄,使不得,在你沒取得證人的供狀前,輕舉妄動反而打草驚蛇,保證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在下的處境十分險惡,只能辦到這一步,其他的事卞兄必須及早為謀,魯莽不得。多一份證據,便多一分把握,不可草率。明晚見。三更初不見不散。”艾文慈匆匆說完,向黑暗的田野飛掠而去。
他不敢在東陵鎮附近二十里內逗留,沿官道西南行,進入曹縣縣境,在二十里外的一座土嶺中藏身。嶺內有一座山神廟,廟南兩裡有一座村莊,廟已破敗不堪,成了狐鼠之穴,正好藏匿。每兩天他到村中張羅食物和馬料,晚間重返東陵活動。好在還有失而復得的十餘兩碎銀,足夠他度過十天半月的藏匿生涯。
東陵鎮發生血案,地圖城武,曹縣的人只知道些少訊息,也懶得過問。因此村民對他這位每兩天來一次的神秘陌生人,並不在意。可是,卻難逃有心人的耳目,畢竟這兒距東陵鎮近了一些了。
從東陵鎮回到山神廟,已是破曉時分。首先,他安頓好坐騎,忙至天色黎明,方用昨天剽下來的食物草草果腹,略行歇息便倒頭大錘。
這一覺直睡至午牌末,香甜極了。昨晚大有所獲,截面具女即是最可怕的勁敵,居然表明不與他作對,更獲得卞綸的信任,難怪他睡得心安。
當晚,他偌同卞綸到郜成亭,找到了心驚肉顫的楊老人,由楊老人將那天晚上與齊四爺交涉的事說了。這不但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