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貫便是一百萬錢;已經算得上很不少了。而崔澹帶著長孫前來;其用意也昭然若揭;他微微頷首後便端詳著這十七八歲的少年郎;因笑道;“這便是令長孫?”
“是。他自幼讀書;不但用功;天資也不錯;如今經史粗通;詩賦亦尚可;我平ri往各處見人;多數都會帶著他;也想長長見識。”
這簡直是胡謅了;他什麼時候老是跟著祖父出來見客?
崔頜簡直哭笑不得;可在祖父回過頭來看他時那嚴厲目光的注視下;他不得不帶著幾許鬱悶說道:“小子固然粗通經史;尤其是chun秋三傳最為熟稔;詩賦二者之中;試賦也不甚jing到。”
見長孫竟沒有說出求指點這最要緊的話來;崔澹頓時為之大急。可就在他惱得無以復加時;卻只聽杜士儀輕輕咳嗽了一聲;隨即便問出了一個讓他提心吊膽的問題來:“並後、匹嫡、兩政、耦國;亂之本也。此出自chun秋何書;何年?”
崔頜不假思索地答道:“出自傳十八;桓公十八年。周公yu弒莊王而立王子克;由是辛伯有如此之諫。”
儘管杜士儀這次只是簡單的考記憶;但自己隨口一問崔頜就能立時答上來;所言chun秋三傳最為熟稔顯然不止是說說而已。因而;他滿意地點了點頭;又隨機抽了另外五六條;見崔頜大多都是張口就答;唯有一條出自犄角旮旯的沉思了一會兒;最終也還答了上來。
他一時興起;索xing又考了《尚書》和《禮記》之中的經義求解;最後便撫掌讚道:“好;果然如你所言對chun秋三傳最為熟稔;不過這已經不算粗通經史;而是頗通經史了至於詩賦;眼下我也不考了。崔翁有長孫好學上進若此;不可小覷”
能把幾十萬字的chun秋三傳都背下來;當初崔儉玄也是接連喪了祖母和父親之後發憤圖強方才能夠如此;這崔頜怎能不是好學之人?
長孫被杜士儀如此稱讚;崔澹一時興奮得滿臉放光;花白的鬍子一顫一顫;還是崔頜本人更把持得住;只是恭恭敬敬躬身連道不敢。而等到他再試探長孫是否能入縣學之事;讓他更加如釋重負的是;杜士儀竟是一口答允了下來。
“以他如此資質;屆時自然在優選之列。”
崔澹今ri前來;本待想倘若杜士儀難以打動;就在那捐資一千貫之外;再把李天絡的訊息賣個幾條出去;可誰曾想杜士儀竟好似真的對自己的孫兒起了愛才之心。
如此一來;他想到那三家的家主近些ri子頻頻碰頭;只撇開自己;索xing把他們賣得更徹底一些;小心翼翼把出門時得知李天絡請了羅家吳家二家家主的事給說了;他方才滿臉殷勤地繼續說道:“李天絡所告的這八百畝田;不瞞明公說;我是最清楚底細的;這根本不是李家的地……”
在一旁看著祖父對杜士儀仔仔細細解說了事情原委;崔頜趁著沒人注意自己;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起了四壁書架上的那些書。那些在成都不過才推行了一兩年的線裝書;這裡一部一部有很多;反而卷缸只有兩個;而書架上本該堆得高高的卷軸;卻也很少見;果然如此傳聞一般;那線裝書就是這位杜十九郎率先推行的。就當他走神走到九霄雲外的時候;他突然聽到祖父呼了一聲大郎。
“大郎;該告辭了”嗔怒地瞪了一眼竟然走神的長孫;崔澹便連忙起身告辭。可等到出了縣廨;他便立刻收回了那張板起的面孔;笑得臉上皺紋彷彿都撫平了;“真沒想到;杜明府竟然會親自考較了你這許久;還贊你好學上進你好好讀書;將來若能進士及第;崔家門楣也不至於如眼下這般黯淡”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四百零五章 金屋藏嬌,辭君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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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東城的昌化坊;在成都凡一百二十餘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