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當口,不管大家怎麼瞧不起故事演義裡描述的戰鬥,兩軍之間恐怕就要和故事裡的一樣,到了一個四方平整的戰場上,各自陳設陣勢開打,看著就好像搭臺唱大戲一樣,但沒什麼別的選擇,尤其是一方求戰求速戰的情況下。
看著已經清理差不多的雪野,還有橫亙在雙方大營之間的綿長雪牆,大家都知道大戰將近了。
“那雪牆對我們是麻煩,可不能把雪牆修到兩翼和後面去,那不是把自己朝口袋裡裝嗎?”趙家軍對那雪牆也有自己的看法。
陳列陣勢的戰場很寬大,雪牆所在的位置已經是前線的前線了,所以天黑之後也沒可能在那裡放置哨兵。
從前趙家軍紮營之後,都在佈置暗哨上很用心,可遼東入冬之後這法子卻不能用了,暗哨沒有取暖的裝置,往往又沒有避風的處所,在外面很容易被凍傷凍死,不過在這樣的惡劣天氣下,敵人想要偷營夜襲同樣很難,所以都是哨位多設,巡邏勤勉。
在這樣的情況下,雪牆那邊實際顧不上,而寒冬夜長,天黑下來之後更注意不到。
等到了第二天的時候,卻發現白色的雪牆變得髒汙一片,派人看過才發現雪牆當中那段被人撒上了爐灰泥土,眼尖的人還發現,那爐灰泥土裡還混雜著粗鹽。
趙家軍這邊還有點糊塗,但出身遼東的人很快做出了判斷,建州兵馬想要雪快些化,所以用了手段,這撒灰摻鹽的化雪手段還真就是老遼東才懂,不過建州這邊也下了血本,雖說遼鎮不缺鹽,可鹽也不是那麼便宜的。
天依舊半陰不晴的狀態,中午時候,出太陽的時間多了,看得到雪牆迅速融化下去,等到第二天下午時候,那雪牆已經攔不住什麼人了,雪牆所在的區域則是結了一層並不怎麼滑的冰面。
當看到雪牆化到這個程度的時候,雙方都意識到一件事,要開戰了,各自大營中都開始緊鑼密鼓的準備起來,從主將到下面的兵卒,到這個這個時候反倒鬆了口氣,這樣不知何時開打的等待實在太煎熬人。
不知道多少人夜裡輾轉反側,天將亮的時候,火頭兵已經開始操辦早飯,各級軍將叫醒自己的部下開始集結準備,再怎麼謹慎,這樣的動靜也瞞不了人,雙方大營瞭望高處都發現了對方的動作,大戰就在今日,沒意外可講了。
當天徹底亮起後,大家才發現一件事,天又重新陰沉起來,可到這個時候,誰還會在意這個,再說了,不管出不出太陽,這天氣都是一樣的冷。
吃過早飯,收拾整備計程車兵們開始列隊,而他們的團正團副則是被召集到暫編第一師師正陳昇那裡,要進行戰前的佈置。
在議事前,陳昇吩咐衛兵撤下了軍帳中的取暖銅爐,並掀開了厚重的毛氈門簾,略微渾濁的空氣散去,屋內屋外一般冷冽,讓人提振精神,些許睏意都消散無蹤。
魯大站在陳昇左手第一位,右手第一位是巴音,莊劉則是站在左手第二位,排列順序,大體是負責單獨方面的將領,然後是第一旅的將領。
陳昇觀察著手下人,除了騎兵第二團的團正巴音之外,其他人年紀都不大,陳昇愣了下後,臉上浮現自嘲的苦笑,他想起自己也比團正們大個一二歲,實在沒什麼資格說旁人如何。
自從掌握一團到一旅再到今天,陳昇時常有種錯覺,那就是自己已經四十出頭,不光他這麼想,旁人也這麼認為,之所以如此,原因也很簡單,從少年廝殺到統帶大軍,正常人的確要經歷二十餘年才能達到,還要出身世官,而且沒有一步行差踏錯,可陳昇卻只用了十年而已。
這些年過去,陳昇時常回想,他總覺得這十年好像旁人的百年,所見所聞所親身經歷的,實在是太多太多,想到這裡再想想趙進,更覺得不可思議,自己這一切都是趙進給予,而且還給予了幾個人,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