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了下,外面依舊喧鬧,最核心的豪商圈子那邊卻靜了些,然後外面才發現不對,仔細看過去,卻看到一位穿著紡綢長衫的中年人在幾名隨從的簇擁下走了過來。
更有眼尖的還注意到,連那邊的戶部員外郎和連平安都看向這個中年人,到底是誰,居然這麼大的派頭,清江浦有這號人嗎?
“周總管,這位就是管著雲山行和清江大市的周大總管,趙進手底下數得著的人物,怎麼他也來了?”
“今天這場面就是他做下的,有什麼不敢來的?”
“這話說得外行了,在清江浦管著趙字營刀兵的是董六爺,你知道為啥排行第六嗎?”
邊上人議論紛紛,閒人悠閒,倒不覺得會動刀兵什麼的,他們在這裡看著平日裡少見的大人物們,議論的興高采烈,場面也跟著喧譁起來。
正說著,那邊連平安卻快步朝這邊走來,邊走邊揮手吆喝說道:“無關人等都趕走,不走的直接丟河裡去,看著心煩。”
他這邊發話,其他豪商也都是會意,各自吩咐手下隨從趕人,不過眾人在趕人之前卻都看向站在河邊的周學智,等到周學智那邊微微點頭,這才放心動手,還有人心下對連平安不滿,從今以後,最起碼幾個月半年的,這清江浦說話最管用的兩個人就有周爺了,你不問他就清場嗎?
卻沒想到連平安走到周學智跟前恭敬作揖,然後陪笑著說道:“周兄先稍等片刻,等這邊清靜了再說不遲。”
說完這句,卻變了臉對邊上吼道:“還在那裡傻愣著作甚,還不弄涼棚桌椅茶水點心過來,就讓周爺在這裡被太陽曬著嗎?”
邊上不滿的那些人這才心服口服,到底是在官場上打混的,這臉色變得就是隨心所欲,而且眾人都能猜到,若是官軍真能剿滅趙字營,下令千刀萬剮周學智的,也一定是這位司庫大使連平安。
清江浦豪商們好享受,排場大,平日裡來到運河邊也是這個做派,所以這涼棚桌椅什麼的很快就是搭建齊備,茶水點心什麼的都是端上。
大家擁著周學智坐下,然後彼此看了幾眼,都沒有敢跟著坐下的,連平安揚聲說道:“咱們一個個來,別讓周兄煩躁。”
說完之後,這連平安立刻湊到了前面去,壓低了聲音說道:“周爺,小連雖說前面坐錯了幾件事,可後面一直勤謹奉承,也幫了咱們趙字營不少,真要大鬧起來,小連也不敢阻礙,還願意奉一半家產資助進爺,只求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小連全家一條活路,這什麼倉庫漕糧之類的,進爺自取就好!”
周學智頗為做作的一愣,然後故作納悶的反問說道:“連大使這話怎麼講?怎麼大鬧?什麼自取漕糧?這不是犯王法的事情嗎?”
即便是圓滑如連平安,這一刻也忍不住咬了咬牙,運河都堵上了,阻礙漕運的勾當都敢做的出,還談什麼犯王法,不能這麼無恥!
想歸想,連平安卻又把聲音壓低了些,胖臉都快和周學智貼在一起:“周爺,難道進爺不是要造反?要做大事?”
“胡說八道,我家進爺奉公守法,怎麼會做下這等大逆不道的勾當!”周學智臉色頓時變冷,怒聲說道。
他這一發作,周邊那些翹首的豪商們都被嚇得一顫,失手打翻了好多茶碗。
那邊連平安險些跪下來,不過下一刻周學智臉上就掛上了鄭重沉痛的神情,低沉著聲音說道:“你以為我們願意這麼做嗎?我們也是沒有辦法,被逼成這個樣子的,我家三爺受了冤屈,卻沒有地方伸冤,只能在這邊聚眾鬧一鬧,看看朝廷能不能聽到,幫著我家伸冤,這也是沒辦法啊!”
誰敢逼你們趙字營,誰敢給你們那幾位爺冤屈,連平安真有了動手的衝動,好歹忍了下來,硬擠出一副同情的模樣,關懷的開口說道:“到底是什麼冤情,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