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驚問,邊上一安靜,隨即響起一陣鬨笑,然後就有人問出了這兩天常有人問的一句:“你們這是第一次來徐州吧?”
不用他們繼續問,那邊自己說了下去“進爺的馬隊巡夜而已,在徐州地面上那裡還有賊,誰敢在這裡犯事,那是上輩子不開眼。”
話是這麼說,可孫傳庭幾人卻不敢放鬆,再過一會,不用趴在地上也能聽到從一個方向傳來的蹄聲轟鳴,客棧外面,有些客人開始驚慌,也有的似乎見怪不怪,在那裡鬨笑。
出門在外,怎麼小心都不為過,孫傳庭和田先生都已經站起,家丁們圍繞周圍,低聲囑咐著等下朝那裡走,退路都已經選好了,這時候,客棧裡面又有十幾名夥計跑出來,手裡舉著火把燈籠在那裡張望等待,這時天色已經黑了,一名家丁低聲嘀咕說道:“會不會是客棧和馬賊做好的局?”
“這麼多南來北往的,有很多外來的不擔心,應該不是。”田先生低聲說道,但該小心的一定還是要小心。
又會一會,馬隊到了,隱約間能聽到為首有人吆喝說道:“。第四分隊和第五分隊”
夥計們也有人高聲答話:“文書到此了,但請報上文書上最後一句。”
“秋高氣爽!”莫名回了一句,看著火把燈籠晃動,馬隊逐漸靠了過來,看到這個樣子,原來驚疑不定的人都已經坐下了,只有孫傳庭一干人站在那裡,到現在倒不是擔心什麼內外勾結,而是純粹的好奇。
到這時,孫傳庭的護衛家丁們也不是那麼緊張了,四下張望卻看到了些東西,一個人低聲說道:“他們這裡規矩倒是嚴,敢情客棧已經做好了預備,幾處都有人拿著器械守備,真要是馬賊,也未必能佔了便宜。”
在客棧跟前,馬隊騎手紛紛下馬,在夥計們的引領下,牽馬去往後院,騎手們看起來很輕鬆,有人在那裡大聲談笑,有人隨意的看著空地上的客商們。
“這些倒是沒想的那麼好,不過也不差了,難得這馬具齊全”孫傳庭的一名護衛說道。
他這一說,邊上立刻有人反駁:“這還叫差,你非得拿總兵、副將那幾個的伴當親兵來比?放在大同和山西那邊,也算夠格的。”
“你們覺沒覺得,他們雖說騎馬,可看著是步卒的規制?”家丁護衛們議論不停,孫傳庭凝神細聽,他知道家裡派來的這些家丁護衛都是邊軍中出身,除了身手不錯,軍兵中的勾當也都是見多識廣。
正在這時候,聽到那馬隊裡有人吆喝著說話,這話卻不是漢話,另一人馬上用生硬的官話說了回去:“你忘了規矩了,說官話!”
先前吆喝的那位縮縮頭,連忙換回了明顯不怎麼熟練的漢話。
“居然是韃子?”有家丁肅聲說道,他們身在邊軍,和草原上的蒙古各部征戰,對這些話自然能聽懂,在內陸有韃子還做家丁,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次出聲說話的是田先生,田先生皺眉說道:“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太原府、大同府裡面,家裡養著韃子夥計的難道少了,韃子做主母的難道稀罕嗎?”
那家丁一愣,咂摸了下乾笑著說道:“也是這道理,大同和宣府韃子參將遊擊都不下五個,我大驚小怪個什麼。”
倒是那家丁頭目反應過來另外一件事,在那裡沉聲說道:“公子爺,田先生,小的倒是明白過來客棧為何要養馬了,他是做個驛站和兵站用的,馬匹在這裡休整吃草料,甚至還以換馬。”
孫傳庭點點頭,隨即一愣,壓低聲音說道:“區區徐州,他做這些要幹什麼?”
“公子!”田先生提醒了一句,孫傳庭又是繼續問道:“這趙進到底要做什麼?”
田先生用胳膊碰了孫傳庭一下,略微加重了語氣說道:“公子,人多眼雜,有什麼話,明天路上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