徑自趿鞋去了淨室,溶月被漠視晾在一邊,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她無奈撇嘴,去外面喚了留金跟去伺候。
留金很快出來,跟她回稟:“……皇上要沐浴。”
他說完就忙安排內侍備水。溶月站在空曠的內室,踱步想了想,接過內侍填漆描金托盤上的衣物,輕嘆一聲,去了淨室。
皇后悄無聲息的進來,留金瞄著泡在浴桶裡的皇上,猶豫著帶三五靜立的內侍退了出去。
“別洗頭髮了。”
溶月走到鄢祝融身後,替他綰髮;“不能泡太久,小心別再著涼。”
聽著她的和風細雨,鄢祝融心中煩躁,索性閉上眼不看她。溶月寬和笑笑,駕輕就熟拿帕巾給他抹背、擦身。水溫漸涼,她數次催促,他才磨蹭著出來。她趕忙給他穿件松花暗紋綾衫,再披身石青袍子。
“耳朵癢癢嗎?”
溶月拉皇帝坐在鏡斂前,給他梳髮。
鄢祝融抿唇不答,一張臉擺著蕭殺的疏冷。
溶月有些窘然,進退的思量,喚了留金進來泡茶。她手下不停,理好頭髮,挑了枚雕成魚形的碧玉耳勺,等皇帝飲畢,才湊近小心的給他掏耳朵。
鄢祝融像是意外似地、蹙著眉頭,淡漠的眼中冒著不情不願。
“別動!”
溶月的口氣還延續彼此熟稔的嗔怪,她固定好他的耳朵;“小心別像第一次似的傷到皇上。”
鄢祝融想起之前的記憶,轟鳴下的一擊霎痛,回憶呼啦啦的潮來,他心思翻轉,猶在不決,一息復一息,終是沒有再動。兩人貼近的空間,無限的逼仄,淡淡的馨香若有若無的飄在他鼻息,每次呼吸的吞納都被它干擾。
“多長時間沒洗耳朵了……不是說了半月就清理一回麼?”
“這麼多……怪不得皇上聽不到臣妾!”
伴隨溶月的輕聲細語,微熱的氣息噴在鄢祝融面頰和耳廓,像急雨澆透了花心,皺皺的溼癢,他下意識的躲一躲。
“哎呀……”
溶月迭忙單臂抱緊他的腦袋;“別動,別動!”
柔軟的觸覺,芬芳的嗅覺,舒服的知覺,它們像網把鄢祝融罩住,他覺呼吸因甜暢而生澀,他更覺溫柔禁錮的只能逃離。
溶月轉了方向,幽香迷蕩的氣息伸進另外一隻耳朵,她小心翼翼,無暇顧及,垂著眼的鄢祝融,膝上的手蜷縮成拳。
溶月從淨室收整出來,鄢祝融已坐在掌燈的外廳開始用晚膳。她腳下疲憊,臉上還是掛了淺笑換下伺候的內侍,親自立在下首佈菜。
鄢祝融眼角輕掃,手中銀箸略略滯動,不滿的責怨變成一陣疾咳。溶月忙遞水撫背,一旁暗自瞧著的留金眼珠猝轉,悄聲示意房中宮侍,盡數退了出去。
鄢祝融咳過,面帶赤色,威嚴受損,到是淡化了他眉宇的冷冽,溶月看著,暗釋口氣,微笑替他盛湯。
晚膳將止,皇帝持續默不作聲的冷臉,沒有絲毫緩和的跡象,在這之前,溶月還從未被他這麼慢待。她心嘆,莫非自己真的不能原諒?
溶月愣神間,留金匆匆疾來;“張大人在書房,說有急事求見皇上!”
鄢祝融神色斂沉,不作猶疑,丟帕而去。
留金看眼落寞而立的皇后,低道;“是張又廷大人,想來是戰事有變。”
聽聞他的解釋,溶月略微思忖,隨即了悟頷首。
“皇后娘娘,您在這用膳還是回去?”留金笑著請示:“奴才安排人給您擺飯。”
溶月回頭看看滿桌几乎未動的菜餚;“撤了吧,給本宮留碗湯即可。”她想了想,補充:“安排人熬些清粥,等皇上忙完了再送來。”
留金應諾,喚來宮侍快速收拾飯桌。
溶月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