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讚賞;“誰想出來的?”
半夏臉色赧然,言辭閃爍;“大家……商量的。”
溶月看著她,想到了萬春……她有些世事難料的感慨。
坐回榻上,捧著手爐,溶月問起了長公主;“上次說胃口不好,現在可好些了?”
“這兩天能吃下一碗飯,武毅侯和夫人又住到了公主府,天天操持著給公主尋著尋那。公主不勝其煩,很想來您這躲幾天清閒。”半夏眼眉有了促狹笑意;“可是別說侯爺和夫人不放心,就是駙馬爺也不同意。公主無奈,就派奴婢過來,看看皇后娘娘!”
溶月長吁口氣,但願公主月圓人好。
“本宮都好,你回去讓她好好養胎。”溶月細聲叮囑;“這孩子是重中之重,讓她好好聽太醫的話。”
“是!”
半夏點頭;“這話,夫人也是天天唸叨。”
溶月笑笑,轉題道:
“前兩天,明親王派人送了封魯夫人的信過來,她和王爺都同意把素慧的陪嫁悉數託本宮捐給善堂。”她從書案抽出一摞賬冊;“這是總賬,你下去整理謄算出來。”
半夏神色俱斂,端肅恭敬接了。
“本宮粗略翻了翻,比原來的數量要多,想來不知是魯夫人或明親王添湊了整數。這些商鋪的位置非富則貴,想來必是易於盈利。以後善堂的運作,要靠它們支撐,勢必的經營好才行。”溶月頓頓,補囑;“有幾家大的茶莊卻是在西南,你下去仔細理理。”
半夏捧冊應命退去,有宮女端著藥進來,半春立即上前接過。
溶月蹙眉,忍耐著仰脖嚥下去。
坐到飯桌,晚膳卻是再也沒有胃口,她勉強喝碗魚片粥,吃了半個蘋果。溶月找出兩本書上床去躺。
醫書委實晦澀難懂,溶月拿筆勾出於己相關的記述。
半春端著紅棗湯進來時,皇后已歪在枕上睡了。她輕手輕腳收書掖被,躡手躡腳放下床帳,熄了宮燈,悄聲退了出去。
溶月眼臉翕動,進入夢魘。
她被繩索綁負,在一個四處高懸的逼仄黑房子,除了視窗一絲月色,沒有任何的光亮。夢境推前延後的疊繞,在顛覆間累加危險的程序。
她被肆意的加害,孤獨的拋棄。
許多熟悉的容顏,像溢位半瓢的水珠,紛紛然的從邊沿垂落,連點停歇的猶豫都沒有,時間快的只夠她看到他們笑顏溫暖,卻不及他們聽到她的垂死呼救。
夢的景象在喘息中,走入險境,顯出最終的兇殘。
一把尖刀插在她不遠的前方,它明晃晃的叫囂膽寒的恫嚇。毫無意外,溶月被它震懾出不可抑止的顫抖。
在她心揣驚悚的正當時,有個熟悉的身影躍入視線;蹙成濃墨的眉宇,抿成黑線的嘴角,還有那垂落恐懼的手指,長的透明。
他旁若無人,目不斜視,側面行來,步步緊逼那兇器的方位。
溶月捂嘴驚叫,胸腔被氣流掀開,還是聽不到絲毫回聲起落。萬般無奈,她只得妥協最壞的毀滅。
她雙眼如炬,緊盯著依稀是他的背影。就在她快要絕望的瞬間,他驀然回首,驚鴻一瞥,目光相撞的霎那,潮水退去,花開春風,月桂成塵。
溶月再不能睡,在昏暗燈燭下,惴惴不安著情緒,任其肆意橫流。心跳如蹄落原野,蒼涼的悲壯,卻有蓬勃的暗流湧動,它強勢而熱血,像具年輕的身體憧憬天高雲闊。縱使將要滿面風霜,也不能消去此刻的激念如火。
溶月無奈的嗟嘆……煞是瘋狂,終究任性!
思量復思量,猶豫再猶豫。
溶月還是喚人拿來歷書,目光直直落尋兩字——“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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