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司徒衡臣來,“知道你患了傷寒,他也是擔心的不得了。寫了好幾封急信催問我。父親知道你是孝順的孩子,我和你兄長不求別的,只希望你保重身體。”說到最後,粗啞的聲音含著令人動容的悲愴。
聽完這位父親的話,溶月的心頭滑過感動與激動。她隱約預感這位慈父不像是心懷鬼胎、熱衷權勢,欲要謀亂天下的危險人物。
溶月目光溫和,聲音凝重;“同樣的,溶月也希望父親和兄長健康平安。好好活著!”
話尾,溶月刻意念重——好好活著。她相信,如果司徒溶月有感知,這必是她之所願。
司徒濟聽出其味,心裡一凜!
才不過月餘,女兒已沒有了熟悉的嬌憨;多了讓他陌生的東西,比如現在,好好活著。是提醒什麼?又是提示什麼呢?
溶月沉默半晌,見司徒濟漸漸回神,才又緩聲道;“前些日子,我身染寒症、數次高燒不退,危在旦夕……”低沉的聲音隱著濃濃傷感。
危在旦夕。
司徒濟大驚;“你……是為父的錯……”
說著就倉皇著站了起來,清瘦的身體幾乎搖顫起來。
溶月看著司徒濟掩飾不住的擔憂,還有害怕;潤雨般地暖意湧出來,自己也站了起來。上前虛扶他顫抖的手臂,請他回座。輕聲安撫:“沒事了,都過去了,現在都好了:您別再擔心。”
邊說著邊回座,繼續道:“我請求皇上見您,一是擔心您記掛我的病。二是我病重時,夢到了母親……”
司徒濟愣怔;“你母親,她可好?”聲音粗啞而痛苦。
溶月低嘆,司徒濟不僅是位慈父,還和司徒溶月記憶裡的一樣,對髮妻情深意重。
“您別擔心,母親她很好。她讓我告訴你,讓您別太勞累,保重身體。她一直在為您、為兒子和女兒祈福……她希望我們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她相信,司徒溶月母親的在天之靈,確實如此所願所想。
像是被抽走血色,司徒濟頓時面色慘白,癱坐椅上;聲音比剛才更是低啞難辨:“你母親,這麼多年了,她從沒進過我的夢……我,我真是……”
說到後來竟是頓住半晌都沒有動靜。溶月看他低著頭,交錯的光影中,耷拉著的肩膀,投射出令人目不忍睹的瘦削和悲涼。
司徒溶月的母親在她十歲的時候,因病去世。雖然司徒濟沒再續娶。但他還是有多名姬妾。溶月以為,再情深也不過舉眉齊案。更何況人走茶涼,有了新人,總會忘了舊人。但看司徒濟的神情,對亡妻分明是心存大哀。
溶月輕輕搖頭;這男人本就複雜,更何況是這個時代的男人,更是無從瞭解。但處於女兒的位置,司徒濟多年後,還是如此的懷念亡母,確也是值得心慰的事。
有情總比無情好。
溶月起身走到司徒濟身邊,壓了壓語氣裡的憂傷,勸慰他:“您別太傷懷了,母親希望您保重身體,您不要辜負她一片至誠。”
“莫擔心!”司徒濟抬起頭,面帶熱切的望著她;“我就是,就是想念你的母親。你母親,她都說了什麼給你?你說仔細說給我聽聽……”
果然,溶月看見雙微紅的眼睛。
“母親說,我這病是個劫難。”
溶月儘量自然的放了塊帕子在司徒濟手上;“過了就好了。只是……只是這病好後,要我敬奉佛祖幾年;好好積些福氣,才能度了這劫難。”溶月猶豫著,最終還是吐出了藏了一個晚上的決定。
司徒濟愣住:“什麼?可是月兒你,你……。”
“我想了想,我這病是傷寒,也不便去求見皇上。”
溶月不再猶豫,乾脆道;“就想先和您說了,請您代我求了皇上,準了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