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犯罪與血腥。
黑燈舞與三個紈褲子弟的故事(1)
在楊炳榮奇蹟地獲得了重生;在《中國青年》雜誌社炮製而出的子虛烏有的潘曉發出了她的《人生的路怎麼走啊》的沉重感嘆;在美國女演員莎莉·麥克萊恩如此諷刺著的中國男女青年:“我從電視上看到他們在跳‘星期六夜晚的狂熱’,可是實際上他們還沒有學會跳‘華爾茲’”,這時,有這樣幾個紈褲子弟,既不在乎楊炳榮的復活,也無動於衷潘曉的呼告,在自己極其優雅的高幹住宅中,邀請著各個層面的上海女子,一起跳著“華爾茲”,也許還跳著被莎莉·麥克萊恩所譏諷的“星期六夜晚的狂熱”,隨後,將其中的一些女子誘引至住宅的三樓,在那張散發著男人Jing液氣息的床上,將這些女子按倒,然後將自己體內瘋狂的慾望強加給了她們,這真實地構成了1984年上海的一個隱秘、晦澀的重大事件。
但在開始敘述1984年上海的這個邪惡的慾望故事的時候,我們可以先回到相對遙遠的年份。
1964年5月27日,在一份權威的內部簡報中,一篇標題《上海第二醫學院揭出一個黑燈舞會集團》的文章這樣寫道:
據上海第二醫學團委反映:該校四年級女學生程慶南和畢業班女團員汪宏笑在去年十月和今年四月揭發交代了一個黑燈舞會集團。據已掌握的材料,有名有姓的即達五十人。主要是資產階級子女中的社會青年和大學生,這些大學生分步在本市六七所大學裡。該校團委希望公安部門迅速處理。
幾年來,他們經常不分白天黑夜(有時通宵達旦),男女群居一室,除了聽黃|色音樂、跳黑燈舞外,還進行下流的“摸彩遊戲”,當眾表演“與朋友接吻幾分鐘”、“在朋友懷中幾分鐘”、“舌尖對舌尖幾秒鐘”、“與朋友表演一個大家公認的親熱動作”,以及表演摸胸、互相玩弄下體,以至當著旁人發生性關係。平時則去新雅、復興等飯店或相互串連在家中酗酒猥褻,有時在三輪車上進行下流活動。
引用這段1964年度的揭發材料並無意讓我們在多少年以後成為一個自作聰明其實十分膚淺的道德評論家,對發生在整整四十年前這個“黑燈舞事件”作出一個弱智評判,引用這段材料更多想說明的是這樣一個事實:即使在一個絕對政治化的社會里,即使某種意識形態統懾並控制著人們白天的一切思想,然而,到了夜晚,人性依然在頑強地表達著它最原始的東西,慾望依然在頑強地釋放著它最強大的力量。
現在,我們再來到1984年,來到距離上面這個告密者報告的二十年之後。
又一個告密者來到歷史的視窗前。
告密者是個生活在普陀區的流氓,因為犯罪,已判徒刑5年,正在大豐農場強迫勞動改造。1984年,公安部門對他進行了一次被行內稱為“擠牙膏”的提審中,該流氓在一張紙上寫了十五個字:我聽張某某說,有個女青年被輪姦了。
公安部門立刻找上了這個張某某的女人。
張某某表現出可以想像的驚恐不安,她說,她並不知道詳情,她只是無意中聽那個被輪姦的女子說的,這個女子是在上海淮海路一家布店中上班。
果然有這樣一個女子,而且是美女。但一開始,美女怎麼也願說什麼,直到被公安部門逼迫得實在沒有辦法了,美女提出三個條件方願意進入第二輪交談:第一,調換居住地方;第二,調換工作單位;第三,終生給予保密。
在公安部門答應了所有的要求後,美女敘述了以下這些情形:
整整兩年以前的某天。
那天,她從布店下班,在一個音響商店稍作停留,一個小白麵走了上來,他微笑著說想不想跳舞,又說這天他們晚上正開舞會。
她有些猶豫,但最終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