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斯安排的是一幢獨棟的小屋,這會時間還早,他和虞姿安頓下來之後就去休息了,科林問嶽嘉明要不要去喝杯咖啡,他知道一個好地方,於是兩人去了小鎮上一家很小的咖啡館。
竟然是個義大利人開的小店,還有熱乎乎的披薩賣,兩人要了兩杯espres和一張薄餅分著吃,就他們走過來點完餐的短短十幾分鐘,天色又暗了幾分。
嶽嘉明是第一次來這個小鎮,科林看起來對這裡很熟,他說馬修斯當初要投資這家療養院,專業上的盡調都是他來跟進的,因此來過好多趟,對療養院的設施和小鎮上的每一家店都很熟。
他跟這個義大利店主熟門熟路地用義大利語對話,待香濃的咖啡端上來時,科林改了英語對嶽嘉明說:「天氣預報一會會有大雪,但安東尼,」他指了指店主,「他在這兒住了十來年了,說一定會是暴風雪。」
「不要相信政府。」安東尼做了個誇張的動作,兩人都笑了。
科林說:「安東尼是無政府主義者,才從義大利跑到這兒來。」
理想主義者多天真,因此做的食物才格外不按常規套路,又格外好吃,嶽嘉明喝了一口咖啡,醇香四溢,待烤得微焦薄脆的披薩端上來,他本來不餓的肚子立馬有了反應。
科林看著他笑,自己也很開心的樣子,說:「明,你知不知道,其實你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
嶽嘉明正咔嚓一口啃了塊披薩,鼓著腮幫子含混地說了句「什麼」?
科林說:「你總是看起來謹慎又冷靜,彷彿很難有人和事能夠打動你,如果問你有什麼需要,你一定會說什麼都不需要,把人拒之千里,但像現在這樣,不問你直接帶你過來,一杯簡單的咖啡和披薩就能讓你這麼開心。」
嶽嘉明微微有些難堪,科林說的有點準,他就是個習慣說「不」的人。
然後,科林笑眯眯地說:「所以我想,其實我不用問你可不可以追你,可不可以做你的男朋友,只要直接把你當男朋友對待就好了。」
嶽嘉明:……
這話就十分無理取鬧以及孩子氣了,而且被科林說得還有幾分可愛,嶽嘉明吃得心滿意足,連開口懟人的底氣都沒了,他也實在對科林兇不起來,這麼年輕,這麼帥氣,這麼優秀,他只能說:「這是兩碼事,吃得開心很容易,愛一個人很難。」
科林聳聳肩:「有什麼不一樣,不都是讓人快樂的事麼。」
越來越難反駁,科林又說:「愛情並不比吃吃喝喝高貴高尚,我一直覺得愛情是非常稀鬆平常的事,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聊天,這些都做過了還互相不討厭,在我看來大機率就算是真愛了,也許這種想法不夠浪漫也不夠深刻,但是——」他摸摸頭:「我不想把愛情看得多深刻,能一起聊黑格爾也許比不上能一起吃披薩來得開心,生活就是由這些瑣碎組成的,總想著要驚天地泣鬼神,只會失望。」
不得不說嶽嘉明有些意外,他思忖了會,說:「這點你跟馬修斯很像。」
他們都不是華而不實的浪漫主義者,更看重現實瑣碎裡的感情,科林看那麼多哲學書,並沒讓他變得形而上和誇誇其談,反而沉在日常裡,這非常難得。
也許虞姿說得對,科林真是個不錯的物件。
他們在這間咖啡館待了好一會,科林這趟是請了假過來,也是虞姿手術後唯一的一次有這麼長的時間跟嶽嘉明單獨在一起,他們聊了許多,科林還記得小時候在孤兒院的生活,他被馬修斯領養的時候已經十來歲了,過去的記憶都在。
他說,一般像他這個年齡的男孩,都只能在孤兒院長到成年,因為太大的孩子去了領養家庭也很難跟養父母貼心,一般人都會選更小的孩子,更乖的,女孩比男孩要容易,但馬修斯帶走了他,雖然他們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