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熟悉的聲音傳來,於小航的,聽得出她在走動,身邊熙熙攘攘,她邊接電話,邊和人打招呼。
陳雨從她的步速、打招呼的語氣判斷,於小航正經過的是前單位四樓的走廊,這個點兒,她遙望了下燕子湖外逐漸西移的太陽,走廊的光線已經漸弱了,掛在廊上的人像,面部應該是半明半暗吧。
“哎呀!邢總!”於小航才反應過來,是之前的一把手給她來電。
“今晚有安排嗎?抽空吃個飯?”邢總看了一眼陳雨,陳雨腦海中過了下,篤定地點點頭,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有的,有的!”於小航忙答應,“您約我,當然有空!我把約的人先推了。”
“好,你在單位附近找個地兒,把地址發我,我們過去。”邢總的口吻親切又不容置疑。
“你們?”於小航聽出玄機。
“我和陳雨。”邢總再看了眼陳雨。
陳雨正忙著從黑名單中,把郎因打撈出來,“我有事,麻煩你去接下孩子。”想了想,和朗因客氣什麼!她把“麻煩”刪了,再想想,我為啥要跟他交待我有沒有事,她把前三個字也刪了。“好!我請假!絕對不會耽誤接孩子!”郎因如獲特赦,秒回。
這邊,於小航停頓了整整五秒,“滴滴叭叭”幾聲車響,陳雨知道她現在一定臨著衝停車場的那扇窗,“有問題?”邢總追問。“沒問題,我去定位子。”於小航的聲音低沉許多。
邢總開車帶陳雨回城,郊區的路,沒什麼車輛,她握住方向盤,一往直前,一馬平川,速度七十邁。
“邢總,我記得,我剛上班,你還住在南邊,有段時間,咱倆下班的時間如果一致,我就會搭您的便車回家。”陳雨扯扯過緊的安全帶,對著眼前路的中線,憶當年。
“是啊,一晃十幾年過去了。”邢總感慨。
“那時,我還是個小姑娘。”
“你現在仍然是。”
“現在是小姑娘的媽。”
“哎,我已經到了不塗唇膏沒法出門,不搽粉不能見人的年齡。我現在很尷尬,生理年齡到了,心理年齡還沒準備好,你前幾年還是情緒的釋放者,而現在,你的、你周圍人的都到你這裡消化。你從一個噴泉變成一塊海綿,沒什麼,只是提起來,像有一包袱的淚。”陳雨搖頭。
“你是不是最近有年齡焦慮了?”
“有點,尤其到處投簡歷、找工作,對方都要三十五歲以下的,還要全職。社會對女性太不友好了。”
“社會對任何人、任何時候都不友好,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邢總把導航聲音關小些,“如果你眼中,只有不友好。我最近在看一個綜藝,叫浪姐,最強烈的感覺就是,我現在完全不會有年齡焦慮,我也希望每一個女性都不會有。”
“邢總,您是怎麼處理年齡焦慮的?”陳雨真誠請教,“我覺得您在每個年齡段都是同齡人中狀態最好的,如何保持的?”
“你這麼問,讓我想起一本書《中年的意義》。中年及所有年齡的意義首先在於,你已跑贏了許多人類,不是每個人都能走到中年。首先,永遠在比自己大五歲、十歲的人中,找標杆,看到榜樣,就不會覺得長大、變老是件可怕的事兒,許多人七十歲還是事業上的當打之年,九十歲還能談戀愛,為什麼我不可以?”邢總打了個響指。
“您就是我的標杆,對,我爸最近有談戀愛的傾向。”陳雨想笑,一開始,她們姐倆純粹當衛秀梅是天下掉下來的南丁·格爾看,現在發現竟可能是陳抗美的第二春,陳抗美明顯開心許多,人不大作了,脾氣溫和了,起碼和衛秀梅說話時,提到衛秀梅時,喜笑顏開。
“焦慮不是你的錯,是流行色,是時代主題。半年前最焦慮的事已經解決,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