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党項。」
「如今,党項國已勢弱,幾乎要滅亡。」
「於李兄而言,西域若端,則江南孤懸於一地,雖然能有十數年太平,可除去制衡天下,讓陳國應國彼此之間爭鬥不休,再無其他生機,就算是如此權衡,也是終究難免覆滅。」
「於我而言,我家世代公侯,乃大應國公。」
「攝政王陳輔弼若佔據西域,則恐要侵襲於我家所在之地,亦可吞噬陳國,陳輔弼本就是陳國宗室,曾經的陳國濮陽王,一旦他攻破陳國,恐怕陳國會迅速投入他麾下。」
「彼時陳國相當於重生;陳國的君王從陳鼎業變成了陳輔弼,對我家,對大應都不是什麼好事,對於李兄來說……若是李兄想的是坐斷江南,天下戰亂不休,以保權位,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若是兄長亦有圖謀天下之志向,不如前來一敘。」
「吾已備好了美酒,當日所言,李兄若來,當以真面目示之,今日當成也。」
「弟,李昭文敬上。」
李觀一認真思考著這些事情,瑤光安靜站在旁邊,麒麟軍的諸位都來了,只是沒有進來,都等在外面,等著人都到齊了一塊兒進。
在江南之外的龐水雲也在前日回來,這位在李觀一這些個謀士裡當之無愧輩分最高的一位見眾人來了。
也從衛士口中知道,李觀一已進去了,就笑了笑道:
「諸位,少主已等待許久,咱們一起進去吧。」
眾皆應是。
龐水雲整理了衣衫,發冠,一絲不苟,然後得到了應允之後,才推開門進入屋子裡,那雕刻著松紋的兩扇木門被推開,春日的陽光從縫隙之中傾瀉而入。
似乎是因為這段時間都沒有多少人來這裡。
就只是這簡單的動作,就掀起了一絲絲風,屋子裡細小的灰塵被帶起來了,起落著,在金色的陽光下帶著一股澄澈的,如同金子般的光芒,龐水雲想著此地得多清掃一下的時候抬起頭,卻不自覺怔住。
這一道光從門縫裡傾瀉進去,落在坐在主位上的那人身上,袖袍上的麒麟紋,眉目已徹底展開來,眉宇飛揚,熟悉,卻又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沉靜,自是英氣神武。
龐水雲不知怎地,一下止住腳步了,感覺心口似被戳了一下。
恍惚之間,龐水雲彷彿又看到了十多年前那個神采飛揚,彷彿天下無可匹敵的太平公,老者一時間失神,呢喃道:
「主公……」
腳步聲音裡,其餘如文靈均,文鶴,風嘯等人,緩步越過了止步的老人,然後站定了,腳步聲不絕,人來人去,其他的人都彷彿逐漸遠去,顏色和聲音也退去。
世事如潮,彷彿就只剩下了龐水雲獨自站在這裡,跨越歲月去和那青年對視,老人怔怔失神的時候,彷彿聽到了當年那人抬起頭看著自己,笑著道:「水雲,怎如此蒼老年邁!」
那恍惚的聲音消失了,龐水雲晃了晃神,眼中的李萬里模糊化作了李觀一,李觀一擔憂道:
「龐老?」
「龐老?」
於是這恍惚之間的對視,那種彷彿跨越歲月和太平公李萬里注視著的錯覺消失了,龐水雲擦了擦眼睛,環顧周圍,看到那些年輕的人們擔憂看著自己。
這裡有天資縱橫的謀臣,有擅長內政的南朝君子,有謀天下之堂皇大勢的北國世家子,有天資縱橫的陣道謀將,有悍勇的騎將,豪邁的水軍戰將。
一樣的豪情萬丈,一樣的縱橫天下。
但是這些人,不再是當初那太平公二十四將了。
這是麒麟軍,是天策府之臣。
當年那一批在太平公麾下奮戰之人,或者老去,或者死去,可是這亂世之中,卻總有年輕的人再度出現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