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麒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飛快地關上了床頭燈。房間重新迴歸於一片黑暗。只有遠處隱約透過來一些不知是月亮還是燈塔發出的光亮,在落地窗簾上投下江成路高大的背影。
“怎麼了?”
白秀麒快步走過去低聲問道,江成路隨即伸手指著島嶼的西南方向。
後半夜的瑰火島上萬籟俱寂,連南面的夜市也已經偃旗息鼓,海風倒是增大了不少,在島嶼上空呼嘯盤旋著。而在西南面那座一直延伸到海中的懸崖上方,老燈塔的附近。漆黑中亮著幾點細小的燈光。
燈光在移動,是幾個人。
“什麼情況?”白秀麒又問:“能看清楚這些是什麼人嗎?”
“拜託,我也不是千里眼啊。再說那是燈下黑的位置,誰看得清楚。”江成路嘀咕了一句,又抓過白秀麒的手摸了摸。
“恩,好像還真起效了。看起來這植物的確有用。叫什麼來著?”
“九色花。可是我們上島快兩天了。只在黃秀綺的手上見過這種花,恐怕沒有那麼好找。”
江成路倒是不擔心:“黃秀綺是不是說過,她知道有個地方遍地都是九色花?問問她不就行了?”
“怎麼問?”白秀麒笑了:“下午的時候我看見她被黃向遠的船給送走了。你有留她的手機號嗎?”
“我哪兒敢啊。”江成路討好地回答,“大不了明天去問她爹要個手機號?”
“換你做爹,別人問你要女兒的手機號。你給嗎?”
“我揍死他!”江成路揚了揚拳頭。
“可惜你這輩子都沒這機會了。”白秀麒冷眼看看他,又把話題轉回到了正道兒上:“我可以畫出這種植物的大致模樣,然後拿去給島上的其他人辨認,相信很快就會有答案。”
“嘿嘿,還是孩子他媽聰明。”江成路笑了兩聲,依舊不忘討個口舌上的便宜。
白秀麒沒打算和他抬槓,轉身要回屋子裡去拿紙筆。就在這個時候,黑暗中的遠處忽然傳來一聲驚叫,緊接著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什麼情況?!
他悚然回頭,發現江成路已經為他指出了聲音傳來的方向——還是那座燈塔,剛才在燈塔邊上出現的幾點燈光忽然開始朝著同一個方向飛快地移動起來。
那些人幹嘛要跑?白秀麒看得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一邊的江成路也眉頭微皺不明所以。
他們又在陽臺上站了一會兒,發現有一些燈光朝著懸崖底下跑去,而另一些則跑向了更遠處,白秀麒恍惚記得那裡應該是黃向遠手底下的員工宿舍。
又是幾分鐘過後。喧鬧的聲音遠遠傳來,更多的燈光從宿舍裡面湧出,齊刷刷地跑著與另一邊的燈光匯合。
“出事了。”江成路說道:“那裡應該是懸崖下面的位置吧?我看是剛才有人掉下去了。”
白秀麒一拍欄杆:“黃向遠動手了?”
“不清楚,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別。”白秀麒乾脆利落地搖頭:“我們只是遊客。大半夜的趕過去湊熱鬧反而奇怪。再說如果真是有人掉下去,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先別管了。”
“……好。”
江成路點了點頭,兩個人又在陽臺上站著看了一會兒,只覺得海風一陣比一陣更緊,風向忽北忽南,緊接著又開始有水珠兒從天上飄下來。
“看起來臺風真的要來了。”
說著江成路就要攬著白秀麒的肩膀往屋子裡頭走,忽然間兩個人又同時飛快地回過頭來。
“你也聽見了?!”江成路瞪大了眼睛,白秀麒旋即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是一種“不像是聲音的聲音”,類似號角但更加低沉。而且禁不住讓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