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洲大比要開始了,各家宗門都帶著年輕人去了豐寧府,準確的來說,是要去帝京。
畢竟東洲理論上是大湯朝治下,所以這每十年一次的東洲大比,一直是朝廷在組織。
修士們也不敢太輕視這座王朝,畢竟大湯朝雖說是無法管轄所有疆域,但本身強者仍舊不少,說得上是一座一流的宗門。
前些日子禮部的官員就已經忙碌起來,這在大比開始之前,這些禮部的官員便負責接待這些修士,只是一向只在重大節慶才會忙碌,平時都十分清閒的禮部衙門如今時不時會傳出一些埋怨的聲音。
東洲大比他們要做的事情太多,自然不滿。
但更讓他們不滿的,其實是今年以來朝廷的俸祿已經許久沒有足額髮放了,那些本該給他們的,折算了一些絲絹在裡面,讓他們很是不舒服,要知道,那些絲絹雖然官價能抵那些少發的俸祿,但在坊間,折半才能堪堪賣出。
這樣一來,其實便是俸祿少了不少。
錢給得少,事情卻還不少,官員們自然不滿,一位負責統計那些修士名單的官員丟了手裡的墨筆,有些煩躁,“這活兒真是沒法幹了!”
他這話一起,其餘周遭的那些禮部官員就馬上要幫腔說話,這些日子,他們也十分壓抑,但還沒說出話來,在這值房外便響起了一道溫和的聲音,“諸位辛苦了。”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東宮太子李昭來到這邊,朝眾人笑道:“事情繁複,最是磨人,諸君心中煩躁,本宮都知曉,但這事關朝廷的臉面,還萬望諸君要將事情做好才是,至於不滿,罵幾句朝廷和內閣,甚至是罵一罵本宮都沒關係,但旁的人就不要再罵了。”
眾官員聽著這話,心中好受不少,但還是有人說道:“殿下,再這麼下去誰都扛不住,都是有家有業的,我們自己可以少吃些,但家裡的孩子妻子怎麼辦?”
他自然是在說俸祿的事情,別的衙門或許還對這俸祿沒什麼感覺,但禮部衙門的官員,除去清閒之外,還有的就是沒什麼實權,沒有實權,自然便很難收到賄賂,在別日,他們對此自然是無比驕傲的,畢竟讀書人的風骨在這裡,但如今卻有些羨慕其他衙門的官員。
李昭安撫道:“已然派人去巡鹽了,諸君的俸祿,該補齊的就定然要補齊的,諸君只管好好做事,但凡要是後面還拿不到錢,就來東宮找本宮就是。”
聽著這話,眾人紛紛來了精神,七嘴八舌說了不少感謝言語。
李昭苦笑道:“這本就是朝廷應該做的,有什麼感謝的說法?”
之後他又說了些東洲大比的事情,囑咐這些禮部官員要做好事情,這才離開了禮部衙門,來到外面,有一輛馬車停靠在街邊。
馬伕等在一旁,正是齊歷。
李昭走進車廂,輕聲道:“去西苑。”
齊歷一怔,雖說好奇,但只是重重地嗯了一聲。
誰都知道西苑是皇帝陛下清修的地方,自從大湯皇帝搬去西苑之後,這對父子就幾乎再沒見過面,如今太子要去西苑,只怕在帝京也是一樁極大的事情。
不出意外的話,只要太子殿下踏入西苑,那麼就會有無數的達官貴族收到訊息,而且密切關注著那邊,整個帝京的大人物們都知道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之間已經早有了一條極大的溝壑,填平大概是不可能了,他們就想知道,誰最後才能剩下。
齊歷雖說不知道殿下為何現在就要去西苑,但想著如今的東洲大比,倒是也能猜到是這裡的事情。
馬車穿過幾條長街,便下起雨來,百姓們出門沒帶傘,這會兒頂著小雨便開始罵老天爺,李昭在車廂裡聽著那些罵聲,神情複雜。
很快,馬車到了皇城前,李昭從車廂裡走了出來,車廂裡一直有傘,但這位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