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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他的輕功極好,我總忘不了他白衣飄飄的身影,飛踏過一池搖擺翩遷的蓮花,像蕩在水天一色裡的嫡塵仙子。飛揚的細雨中,他的身影很淡、很淡,………淡到你琢磨不出哪裡是他,哪裡是蓮,……哪兒又是天邊; 淡到你總以為在下一刻,他就會隨風而去,化作漫天的梅雨………

那時候我以為他是柔弱的,是猶豫的,是需要呵護的。………

然後是一把劍,同他主人一樣的細緻和輕佻,劍很快,快到我都來不及看清它是如何割斷了它主人的衣袖。當他把那一片破碎的布帛交到我手裡的時候,我只是訥訥的接過,一邊微微搖著頭一邊說:“自修,你衣服破了,叫我娘給你做件新的,她手工好得沒話說,她若是做件衣服吶,整個姑蘇城的衣鋪都得關門了。……”可是我忘了,說這話的時候,我娘已經同司徒尉遲遠威遠走高飛了;說這話的時候,……正是我爹出殯的第二天;說這話的時候,他正在跟我‘割袍斷義’。

自修,自修,我曾經是那麼的害怕失去他,我曾經想用一生一世來寵愛他。可是我錯了,他並不脆弱,也許他很纖細,可他纖細的就像針一樣,又銳利又尖刻。我以前看不見的時候並不是因為他淡,只是因為我們之間的距離太遙遠了,十八年的形影不離模糊了我眼睛的判斷,讓我以為我們已經走得很近,可他的心,早已超越了我,落在那個無比遙遠的水角天邊,他其實……是清晰而流暢的。

那段晶瑩無瑕的日子再也無法擁有了,……,我以為我們的友情是最為真摯的,可真摯並不代表堅固,只要一點點雜質攙和進來,就會瞬間擴散,將我們之間充斥得毫髮無插。哪怕是十八年,用時間來說服自己是可笑的,我甚至無法否認我們的友情是多麼的蒼白無力。

我一直想設法挽回點什麼,可我………我是被拋棄的一方,我沒有挽回的立場。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大家都要拋棄我?

我看著眼前一池綠水,雜亂的浮萍瘟疫般的泛濫了整個池塘,可那種雨後悽蘼的平靜,卻讓人眷戀得想再哭一場。……

……可我不該再有眼淚了,………誰不仁,誰不義?東方琅琊又豈是坐以待斃之徒。

16

歌舞昇平,珠煌琉璃,觥籌交錯……,如此奢華盛宴,也唯有國泰民安之時才是群心所向。

“東方不肯賞臉麼?”

怎麼又是這一句。……

今日本是吳天子的壽辰,不知誰宴上一句戲言,要我以舞助興。我再三搪塞過去,他卻死咬著不放,而且大家,都好像興致勃勃的樣子。如若不然,我還不知道我當真是名貫吳中了,

然後我硬著頭皮說了一聲:“我不會。”

………

“東方說笑了,莫非本王的面子還沒有那宇文子昊來得大,是不是啊……胡宜?”

胡宜和我同席,就坐在我身側,他低頭答了聲:“是…”,然後又像突然嚇到似的猛地抬起頭:“不是!”

我心下涼了又涼,淺陽果然什麼都知道,他的眼線無處不在,我在西疆的一切行動他簡直是瞭若指掌。可即使這樣,我大劫將至的時候他居然也會坐視不理,……然後橫臥高榻等著看我笑話。

不等他們繼續發言,我搶聲道:“殿堂之上豈可兒戲,……東方是朝臣,不是舞姬。”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定要著樣說,反而是貽笑大方。本朝自古民風開放,又何來此多禮數,這種小事比比皆是,當君臣同樂耳………

淺陽已經是站起來了,何渝微笑著向我這邊走來,全然無視氣氛的緊張,那個唯一能配劍入殿的美人手中的劍緊了又緊,莫不是要將我殺之後快?而那些表面一霎肅靜的臣子們,只會暗地裡笑話我不知進退罷了。

可不是,那邊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