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一開始談的是住店商人提到的無故暴斃在山林中的盜賊身上,當然不會有人知道是蟄龍的傑作,於是出現了許多奇怪的揣測和繪聲繪影的傳說,都謠傳是山中的魑魅魍魎在作怪。
蟄龍聽得有些無聊,剛想走,就聽見餘鳳娘提起髻玉了,他屏息傾聽著。
“那些盜賊死了也好,否則像髻玉這麼可憐無辜的女孩子又不知道要多出幾個來了,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那批盜賊,憑髻玉這樣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又怎麼會來咱們這個小城鎮呢?你說是不是!”餘鳳娘看著杜之禹,顯然話中有話。
在自己的母親面前,杜之禹也但承不諱。“陸姑娘的確與眾不同,只是不知道她父親是否已將她許配給人了?”
“依我看……不久像,否則她早該投靠夫家去了,怎麼還會打算住在這裡,我看明天找個機會問問她,如果她還沒許配人家,娘就想辦法把你們湊成一對,你說好嗎?”
杜之禹低聲笑了笑說:“那自然好啊!如果不是因為陸姑娘的雙親突遭不幸,否則以兒子這麼一個小小的秀才,哪能娶得官家的千金小姐呢?”
餘鳳娘笑逐顏開,興致高昂地說,“就是啊!這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幸虧來了一個髻玉讓你終於肯點頭辦婚事了,否則娘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抱孫子呢!”
蟄龍聽出杜之禹想娶髻玉的心意,腦中一時之間竟昏亂複雜,他離開餘鳳娘母子的房間回到髻玉房裡,回覆人形立在她床前,凝望著她的臉,想到將有一個男人就要娶她,情緒竟浮躁得無法平靜,他應該可以放心走了,卻為什麼還戀戀不捨?心緒複雜得靜不下來?
東方漸露曙光,髻玉從睡夢中悠悠醒來,下意識朝屋樑望了一眼,蟄龍已不在了,不過她相信蟄龍一定還躲在什麼地方看著她,所以心情仍覺得特別愉快,她起身穿戴好衣服,神清氣爽地下樓。
經過一番梳洗整理,髻玉顯得光采照人,尤其是臉上淺淺的笑容,令餘鳳娘和杜之禹眼前為之一亮。
“大娘,公子,早!”髻玉笑意盈盈,昨日臉上的憂邑已不復見了。
“來吃早飯吧!”
餘鳳孃親熱地拉看她的手坐下,杜之禹則體貼地送上熱粥和幾碟小菜,不敢貿然盯著她瞧,轉身又去招呼別的客人。
“我兒子就是這樣老實。”餘鳳娘直爽地笑起來,把想了一夜的話對髻玉說。
“之禹是個讀書人,去年考上了秀才,正準備明年春天赴長安應試,他畫得一手好畫,肚子裡有些墨水,也很懂得上進,我可不是老王賣瓜自賣自誇喔!我的兒子將來必定是前途無量的。”
髻玉沒聽出餘鳳孃的弦外之音,笑望了杜之禹一眼,見他長得清秀斯文,看得出來是一個苦讀的書生,她禮貌地笑了笑並沒有答腔。
“髻玉,實不相瞞,之禹已經十九歲了,還沒訂親呢!”餘鳳娘索性開門見山地說個明白。
髻玉停下筷子,不懂餘鳳娘對她提起這件事的用意。
餘鳳娘再接再厲,乘勢問道:“你爹孃生前可曾將你許配人家呢?”
髻玉一凜,多少猜出來鳳孃的心意了,原來她有意替她兒子提親,討自己為媳婦,雖然杜之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在長安城隨手一抓就有一大把的那種書生秀才。但是如今自己處於這祥的境地,如果有個男人願意娶自己,未嘗不是一個機會,或許也是一個可以忘記蟄龍,去過安逸平淡生活的機會。
髻玉的心裡雖然這麼想,但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卻又不是那樣了。
“大娘,我爹生前已將我許了婆家,我的未婚夫婿名字叫蟄龍,我正在這裡等他來娶我。”髻玉撒了謊,卻覺得這個謊言帶給她無窮的希望。
餘鳳娘和杜之禹都聽見髻玉的話,包括位於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