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時,慶王李琮才算長出了一口氣。 鮮于仲通走私乃是出於他的授意,假如李隆基當真要認真核查起來,坐實了鮮于仲通走私的罪名,慶王府也難逃干係。 雖然在李琮看來,這還不至於讓父皇誅殺了自己,但削爵位是肯定的,如此一來,壽王李瑁便會趁機而起。
高力士從慶王府裡出來,又去了壽王府,當他傳完李隆基的口諭後,見兩位皇子仍舊是一幅“不開竅”地樣子,不由心裡暗暗嘆息:假如這兩人還是死性不改,還是對皇位覬覦萬分,他們將來地下場比李瑛也好不了多少。
作為大唐皇帝,對於李隆基而言,最大的威脅不是南詔吐蕃這些蠻夷外敵,不是爭權奪利地朝廷大臣,而是他的兒子們。 誰想要當皇帝,誰的皇帝慾望最強烈,便就是他潛意識裡最大的敵人。 原本,他還立了一個太子李瑛作為擋箭牌,可自打李瑛謀反那一檔子事出了之後,他連重立東宮太子的心思都絕了。
或許,這世界上只有三個人才真正明白,李隆基絕沒有立太子的想法,他壓根就沒有想過,他有一天會將皇權移交給別人,哪怕是他的皇子。 一個是玉真,一個是蕭睿,另一個便是跟隨他多年的高力士。
他喜歡手中至高無上的權力,他喜歡玩那些制衡的權力遊戲,他喜歡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他不會放棄一直到死。 “我是天子,或許我不會死。 ”李隆基時常會沉浸在這種自我編織的權力幻夢中。
鮮于仲通犯案落馬,最大的贏家是蕭睿。 沒有人比益州的諸葛孔方更清楚,鮮于家的家產是一筆多麼龐大的財富。 當諸葛孔方聞聽訊息,不禁慨然長嘆,心裡明白,自此之後用不了幾年,大唐境內,論起財力再也無人可以跟蕭睿相比。 以蕭睿的背景和權勢,他定然會將這巨量的財富飛速地運轉下去,構建起一個更加龐大的商業帝國。
李隆基的聖旨向劍南道傳去,鮮于仲通家族即將走上斷頭臺。 而在爨區南寧州的蕭睿,卻對此毫不知情。 他在南寧州里住了下來,靜靜地等待著時光的飛逝,然後從南寧州出發趕往南詔參加皮邏閣的登位大典。
然而,也就是消停了兩天,爨區就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黎明破曉時分,爨人一個部族的首領、昔日爨日進的屬下爨阿蒙,率領其手下的1萬爨兵,打著為爨日進復仇的旗號,企圖殺進南寧州城來。 可是,這爨阿蒙的頭腦實在是有些太簡單了,城中原本就有阿黛收下的嫡系爨兵一萬,再加上駐防南寧州的7000多唐軍以及僰人戰士,他們如何能攻得進來?
最終,不但沒有攻進城中,還被孟霍和阿黛聯合指揮的聯軍擊潰,數千兵敗如山倒的爨兵向黔東的方向潰逃而去。
爨阿蒙的叛亂,讓蕭睿陡然明白,這爨區蠻人的心性實在是善變,單憑所謂的教化是無補於事的,能讓他們畏服的只有武力,強大的武力。
炎炎的烈日高掛在天際,蕭睿站在南寧州城頭上向黔東方向的連綿山巒望去,只見那青黑色的山體直刺雲霄,在那藍天白雲下顯得巍峨壯觀。 他回頭去瞥了阿黛一眼,淡淡道,“女王殿下,看來這爨區想要平靜下來,還真不容易。 ”
阿黛臉色微微有些漲紅,手撫在腰間的彎刀上,抿著嘴唇低低迴道,“給我半年時間,我會讓爨人統一安定下來。 ”
“那爨阿蒙呢?”蕭睿笑了笑,“聽說那黔東一帶有一個強大的糯族,盤踞在赤水河畔。 假如讓爨阿蒙投靠了那糯族,假以時日必將成為爨區的大患。 而爨區的心腹大患,就是大唐的心腹大患,本官決定即刻率軍出城追擊。 ”
蕭睿嘴角浮起一絲冷酷的笑容,這讓一旁侍立著的令狐沖羽心頭暗暗嘆息。 不知曾幾何時,這溫文爾雅的蕭公子、才子酒徒蕭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