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昏過去。好在並無大礙,掐過人中便醒了。” 清宮裡的娘娘們,都愛留長指甲,為此還特命內府打造各式各樣細巧金貴的指套保護指甲。 一來,是認為長指甲是女人養尊處優的象徵與體面;二則是因一句老話——指甲越長,福祉越長。 說到底,不過是高牆宮闈寂寞,心下空空無寄託,管它虛的實的,只要存個好意頭都樂意撒大把光陰去消磨,反正她們最多也是光陰,和唸經拜佛一個意思。 容淖先前進殿時聽見通貴人嚷嚷的話,再瞧地坪上那半截金鑲玉葫蘆指套,其實已把事情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如今被芳佃姑姑證實後,仍微不可察嘆息一聲,既哂荒謬,又覺無奈。 “額娘受驚了,先靠著我休息片刻吧,一時片刻變不了天。”容淖溫柔又固執的擁住通貴人,不讓她再驚乍動怒,指尖輕按她緊繃的陽穴。 通貴人還想掙扎,但年輕女孩兒的懷抱,清清爽爽,隱約間有股極淡的藥香,似空山浩渺聞禪音,清淨和暢。 通貴人混亂的思維逐漸放空,半睡未睡時,突然伸手去摸容淖右臉那筆奪目的脂彩斜紅。 指尖不再有疤痕的凹凸凝滯感。 通貴人唇角略翹,放心睡了過去。 “公主,這……”芳佃姑姑似是不敢相信,這次如此輕易便安撫住了發作的通貴人,往常每每可是鬧得人仰馬翻,天翻地覆。 容淖把身上的荷包解下遞給她,“這裡面的藥粉是我專門給額娘調的,添入香爐或按壓陽穴,皆有鎮定之效。你用的時候小心些,別被發現了。” 芳佃接過荷包,見裡面有瓶分量不少的藥粉,驀然升起一股古怪的不安,猶豫道,“可……公主從前不是說,是藥三分毒,不給貴人用藥,只讓貴人多出去走動。” “今時不同往日。”容淖眼風淡靜掃過正殿方向。 通貴人此番發作,什麼指甲福祉的不過是個引子。 真正刺激她的,是十一年時間都未抹掉的做賊心虛。當年南郊種痘所,意圖謀害皇嗣的罪名,本也該有她一份…… 所以,風吹草動與風聲鶴唳,於她來說,並無不同。 小佟貴妃晉封,通貴人擔驚受怕免不了,往後發狂的次數肯定只增不少,有備無患。 芳佃藏完荷包回來,發現容淖已替通貴人修剪好了折斷的指甲,回自己寢殿去了。 芳佃笑笑,六公主面上冷淡,但對通貴人這個親額娘是實打實周全上心的,還提前配好了藥粉…… 提前。 不對。 芳佃笑意僵在眼角,總算明白先前自己那股不安與狐疑從何而來。 ——小佟妃封貴妃的旨意是今早皇帝御門聽政回宮後突然宣的,事先並無半點預兆,六公主是睡到正午醒後才得知訊息的。 那為何,六公主會提前為通貴人配置好鎮定藥粉,並隨身攜帶?像是料定通貴人最近會受刺激躁狂。 世上當真有這般巧合的事? - “還好公主及時安撫住了貴人,救回奴才小命。”隨容淖回內殿的路上,嘠珞心有餘悸道,“公主,你給芳佃姑姑那藥,能徹底治好貴人的病嗎?” 通貴人發狂時,重罰宮人是常事。若能治好,她們這些奴才也少遭些殃。 “她沒病,是有根刺在日日夜夜扎她心。”容淖極目遠望,一重又一重的飛簷連綿望不到頭,厚重肅穆,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想到不久後再不必看這景了,她倏然明快笑開,“拔掉即可。” “什麼?”嘠珞懵懵懂懂。 “無事。”容淖興致頗好,故意晃響宮扇的玉珠串,聽清凌凌的撞擊聲,隨口吩咐道,“你記著明日早些喚我起床。” 嘠珞呆愣愣的問,“早些是多早?”“ “我額娘去仁壽宮向太后請安後。” - 第二日,嘠珞果然掐準通貴人離開的時辰,喚醒了容淖。 容淖鮮少早起,渾身綿軟無力,睡眼惺忪呆坐一刻鐘,趁嘠珞不注意往自己手厥陰心包經穴又扎進一根銀針解逆止嘔,吃下兩丸藥,才勉強緩過來,打著呵欠親自上妝。 她平日避居明德堂,時間都折騰在自己身上了,琴棋書畫,胭脂水粉,無一不通。上妝手法與技法,比嘠